在设计纸上俐落的勾勒出最后一笔线条,仲玄恺顺利的替华薇完成客户指定以地中海风格为主的室内设计稿,顺道接起手机。
“午安,玄恺,我不是故意吵你,而是想提醒你,等会儿就去订今晚回香港的机票。”聂以欢开门见山的道出要他今晚回香港。
“什么事需要我今晚赶回去?”
“明天一早,纽约乔勒斯集团要到香港和我们亨达谈跨国合作案,他们总裁指名要跟你这位执行长进行会谈。”
“知道了,我会回去。”蹙了下眉,他还是做出允诺。他们集团与乔勒斯集团的合作是年度重大案子,对方既已释出善意要商谈,他理当出面接洽。;
聂以欢松口气的同时眼瞳一亮,“你答应得这么干脆,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已经追到华薇,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你到底是怎么听的,我答应得很勉强OK?”即使只有一天,他也不想和小薇分开。
“什么?你没追成功,被三振出局了引”
“你少给我乱猜,小薇只是还没答应嫁给我。”
“宾果!”她惊喜的嚷嚷,“这阵子怕给你压力,我一直不敢问你追女友的进展,没想到你们不但成为男女朋友,你更已经向人家求婚,你要不要顺便带她回香港给爷爷看?”只要爷爷亲眼看见玄恺有想娶的对象,也许就会死心,打消将他们凑成对的念头。
“暂时没这个打算,避免横生枝节,你先别告诉外公我和小薇在一起的事,这趟回去我自己会跟他说。”他那个顽固的外公如何重视门户之见他比谁都清楚,在他向他表明自己只要小薇的决心前,不可能贸然让小薇见外公,让她平白受刁难,至于他有女儿及要住回台湾的决定,他回香港时会一并向外公说明。
聂以欢能明了他的顾忌,毕竟爷爷反对过他父母的婚事,一切就等他回香港再说。“就照你的意思。别忘记晚上要回香港,Bey?”
结束通话,仲玄恺电话订完机票后走进客房,瞧见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眼里满是温柔笑意。之前彤彤缠着欲画设计稿的他陪她玩,小薇原本要接手委托案,可他不愿她太累,遂要她陪彤彤玩,不料两人玩到一起睡起午觉来了。
他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两个大小美女是母女,小薇偏要歪曲事实,前几天甚至嘟囔着什么五天后他就知道彤彤并非他女儿的赌气话。
这个小女人,坦然爱他哪有这么困难,今天是他给的说爱期限最后一天,等她醒来,他就看她会如何给他承诺。
叮咚!骤响的门铃扰断他对佳人的凝视,为免睡着的两人被吵醒,仲玄恺快步走往客厅里应门。
“你是谁?”意外映入他眼帘的俊朗男人令他眉头蹙凝,料不到会有男人上门找自己的女人。
门外的左康平亦是明显的怔愣,他确定这里是华薇的住处,但没见过这个轩昂挺拔的男人。“你好,我是左康平,来接我女儿彤彤回家。”
仲玄恺危险的眯起眼,“彤彤是你女儿?”
“她妈妈告诉我她在这里,我从新加坡回来便过来带她。请问她在吗?”奇怪,他们并不认识,为何这男人对他充满敌意?
没有回话,仲玄恺的双眸眯得更紧。他明白了,原来小薇所谓的五天后他就知道指的是这么回事,她怕他以孩子逼婚,索性请八成对她有意的左康平佯称彤彤的父亲,好帮她成功的跷爱!他是不是该现在就把她叫起来,打她一顿小屁股以兹处I训?·
“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请问彤彤……”
“她是我女儿,请你马上离开。”
左康平只觉荒谬,“我不晓得你是谁,今天也不是愚人节,你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叫仲玄恺,一直是彤彤的父亲,只不过她妈咪始终瞒着我这件事,我跟我女儿前几天好不容易才相认,无论她妈咪是否向你提过谁才是彤彤的亲生父亲,我跟她血缘相系的事实都不会改变,请你马上离开,别胡乱跟我抢女儿。”
哼,以为帮小薇假扮成彤彤的父亲,小薇便会感激他,如此他就有机会赢得美人心?想都别想!
左康平脸色丕变,心里摇摆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他爱华菲,今天之前也未怀疑过彤彤不是他女儿,然而眼前的仲玄恺神情正直凛然,语气更是自信的铿锵有力,不由得令他想起他和华菲曾经分开过,而她一向有男人缘、又很爱玩……
莫非他当真不是彤彤的亲生父亲?
“华薇在吗?我想见她。”她是华菲的堂姊,一定知道真相。
仲玄恺哪可能由他。”她带彤彤出去了,你找她也没用,因为她最终也只能承认彤彤是我女儿的事实,抱歉,我实在没心情招待你进屋里坐,慢走。”
他毫未犹豫的关上门,懒得再陪这个被请来骗他的男人演戏。
门外,左康平脸色凝重,内心冲击过大,仲玄恺适才的言下之意岂非华薇早知晓彤彤不是他女儿的真相?双拳几度松了又握,他愤然离去。
屋里,仲玄恺正欲踅回客房看小丫头有没有踢被子,华薇已走进客厅里。
“我好像听见你和别人说话,是我在作梦还是有人来过?”她下确定的问。
他将她散落颊边的秀发塞回她耳后,没有隐瞒的道:“你请来跟我抢女儿的枪手刚识相的离开。”
“什么跟你抢女儿的枪手?”她完全在状况外。
“左康平。他刚来过。”他倒要看这小女人再如何装傻。
华薇一愕,“你是指左康平来过,而你把他赶跑了?”
俊颜大方颔点。
她惊抽口气,“天哪!希望康平还没走远。”她低呼着就往门口跑。
可惜仲玄恺长臂一伸,勾住她的纤腰便将她揽回来。“你真的该抓起来打屁股!我都没跟你算你串通其他男人想眶我彤彤不是我女儿的帐,你竟然还当我的面要去追其他男人。”
“我才想敲你脑袋呢!康平是我堂妹华菲的未婚夫,也是彤彤的父亲,根本不是你瞎猜的、我请来跟你抢女儿的枪手,彤彤本来就是他和华菲的女儿,从头到尾跟人家抢女儿的都是你!”
“你又在编故事骗我了。”这回连她堂妹的名字也取好了。
华薇想大叫,更想打提拉米苏的屁屁,因为华菲那张留言早教它抓咬得稀烂丢掉,无法当证据给这笨男人看。
她俏脸微鼓的捧住他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你有在里头看到半点欺瞒吗?”
没有,她一双澄亮的水眸里嵌着气快、懊恼与没辙,唯独没有欺瞒。
“不说话就代表没有对不对!那是因为关于彤彤这件事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康平一定是接到我堂妹告诉他女儿在我这里的消息,于是出差回来才会来接她,结果你竞叫人家走,想也知道你告诉他彤彤是你女儿对吧?”
“我的确这么说,也要他别再跟我抢女儿,但他若真是彤彤的父亲,怎可能我这么一说他就未再追究的离去?”就是这个疑点,令他很难相信左康平才是彤彤的父亲。
“你不知道你浑身有股慑服人的力量啊,加上你把彤彤当成亲生女儿那股由内心发出来的气势,任何人见了都很难不被说服,更别提我堂妹一向爱四处游玩,到现在仍未答应嫁给孩子的爸,听见你跳出来自称是彤彤的亲生父亲,康平怎么可能不怀疑!”
事不关己则矣,关己则乱哪!
这回仲玄恺难得的没有反驳,记起左康平俊秀脸上的挣扎、震惊与难以置信,那逼真的情绪反应确实不像作戏。
“我原本是想等华菲今天从日本回来接彤彤,你自然就会相信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哪晓得是康平先过来,你跟人家乱说话,要是害他和华菲吵架怎么办?”
华薇担心的语句刚落下,客厅里的电话匆响,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上前接听,心想该是左康平的来电——
“堂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才喂了声,电话那头即传来微带哽咽的急问声,
“华菲!你回台湾了?”
“正在由机场回家的路上。等一下,这不是重点啦,谁是仲玄恺?为什么他会变成彤彤的父亲?康平刚才在电话里很生气的骂我让他戴绿帽,还说我怎么可以这么过份的要着他玩……呜,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天地良心,她哪有让他戴绿帽。
老天,果然出事了。“你先别哭,这是误会,你给我康平的电话,等会儿我会带玄恺过去你们住处,把事情解释清楚……对,电话我抄起来了,等会儿见。”
“你堂妹打来的?”见她挂上电话,仲玄恺呆呆的问。
她没好气的瞪他,“现在相信我有堂妹了?托你的福,她和左康平果真吵架了,我们得赶去他们家解释误会才行。”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时候也只有玄恺亲手将彤彤还给她爸爸,方能平息这场乌龙误会。
“别叫醒彤彤,让她在车上多睡会儿。”因为心中仍存着一丝怀疑,仲玄恺决定前去会会左康平与华菲,以便弄清楚彤彤究竟是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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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清幽的公园内。
“为什么彤彤是左康平的女儿?”仲玄恺坐在石椅上,郁闷的抱怨。
“事实就是事实,哪有为什么,”华薇着实败给他。自从在华菲与左康乎的住处花费一番工夫,终于将真假父亲的误会厘清后,这男人在回程的车上便对事实结果埋怨过好几回,最后更到经过的公园透气,怎奈他此时又吐出下甘的嘀咕。
他一把将她抱坐至他大腿上。“这种事实不公平,彤彤这么可爱,和我又投缘,她应该是我女儿才对。”
“拜托你,千万别再在康平面前说出你才是彤彤父亲这种话,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自己没戴绿帽,我可不希望你这个干爹又闯祸,令今天险些闹翻的小俩口又起不必要的争执。”
稍早为了让左康平释疑,她只好别扭的道出她与玄恺的感情纠葛,澄清他以为彤彤是他们女儿的误解,但爱情有时是盲目的,他若再乱下去,导致左康平认为她在帮华菲隐瞒她与玄恺珠胎暗结的真相,届时只怕有理也说不清。
“当干爹与亲爹之间的感受有很大的落差,你堂妹替左康平生了个可爱女儿,为什么你没为我生半个?”
她脸颊微热的瞠他,“你扯到哪里去,生小孩这种事哪能这样比。”
“怎么不能?我每次爱你可都是很卖力的。”
“仲玄恺!”她瑰颊更加徘红的娇斥。这人愈讲愈不像话。
他迳自说道:”以后我得更卖力才行,好让你早点怀我的娃娃。”
“你!我要回去了。”在公共场合谈闺房私密很羞人。可他一双大手却牢牢环住她的腰,轻易锁住她,让她在他怀里挣扎。
“等你回答完你该回答的问题,我们就回去。”
“你又有什么问题?”
“家里那几本小说你看完了吧?”
华薇顿时想起,今天是他预约她说爱的日子,她绞着手指低道:“还没看完……”瞟见他深眸质疑的眯起,她加重力道自清,“没骗你,那几本小说我真的还没看完,也许是太久没阅读小说的关系,这几天拿起书,看着看着老是下知不觉的睡着,看书的进度自然变慢。”
这倒是,这几日她常在沙发上睡着,小说就掉在一旁,一想到他未回台前她肯说爱我,看来我要失望了。”
“你今天回香港?”她讶然的抬眼望他。
“香港那边有急事需要我处理,我搭今晚的班机回去。”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话一出口,她登时想到他是大集团的执行长,繁忙事何其多,自己怎能不成熟的问出他几时回台湾这下识大体的话,于是连忙改口,“我是说你尽管忙你的事,不必担心我。”
仲玄恺俯下头,以一记温柔缠吻封去她所有的慌乱絮叨,喜欢她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依赖,那今他始终等待她亲口道爱的心稍稍得到补偿。
“我忙完就回来,你乖乖在家里等我。”一吻既罢,他微喘的叮咛,末告诉她这次回香港会和他外公谈论他将娶她的决定,以免对姊弟恋仍有疙瘩的她,趁他不在台湾时逃婚给他看。
“你当我是彤彤?还乖乖在家里等呢。”她娇嗔的槌他,这儿又不是家里,他也敢不说一声就吻她,幸好周围没其他人在,否则多尴尬。
“彤彤有她爸妈照顾我不担心,反而是你一个人在家才教人操心,记得别喝咖啡,别熬夜,剩下那两件委托案不急,你若想动手设计可别给自己压力,身体如有什么不适,记得通知齐哥、你朋友或者郑太太帮忙。”
“每个当执行长的人都像你这么罗唆吗?”一颗心甜甜暖暖的,嘴上偏要揶揄他。
“是你我才肯罗唆,你懂不懂。”使坏的轻捏她柔皙的俏脸,在她微噘小嘴也想回捏时,他笑着将她抱起让她落地,拉开大衣把她包覆进自己怀里,“起风了,回家喽。”
她未捏到他挺鼻的不甘霎时全因他搂揽的贴心举止消散,原本和暖的天气确实拂起阵阵凉风。
温驯的任由他带往他的停车处,华薇在心里庆幸着由于彤彤的身份大白,玄恺并末对她逼婚,但她很清楚他迟早会再提起这事,于是暗自打定主意在他回香港的期间,自己除了要加把劲凝聚说爱他的勇气,更要努力做好嫁他的心理准备。
加油!她在心底无声的鼓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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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九龙
回到香港后,仲玄恺几乎是一刻不得闲的投入美国乔勒斯集团与亨达集团重合作大案的执行工作,等他能腾出时间找他外公谈将搬回台湾以及自己的婚事时,已是三天后的事。
“你要搬回台湾?”聂博仁无法不震讶,他以为难得进他书房的外孙要与他谈公司的事,未料他一开口即是要搬回台湾的消息。
他站在桧木桌前从容说道:“台湾是我生长的地方,何况我心爱的女子在那儿,搬回那里是必然。”
“你心爱的女子?你什么时候有意中人了?”这另一项震撼消息令他眉心直兜拢在一起。
“四年前,我来香港时就已经有喜欢的人,她叫华薇,现在是齐哥设计坊里的首席设计师,当年若非她用话激我到香港发展,我不会接受您的安排来这里定居,这次我们意外重逢,两人很自然又在一起。这趟回香港,我要办的另一件要事就是告诉您我要娶小薇的决定。”
“我不同意!你的婚事我会作主。”
像早料到他的反应,仲玄恺轻嗤的微撇嘴角,“果然,我就知道。”
“你明白最好,我早替你决定婚配人选,就等最适当的时机告诉你,看来今天便是把事说开的时候……”
“没错,我的确要跟您把话挑明,无论您替我决定什么人选,我要的妻子只有小薇一人。”
“即使我为你挑的未婚妻是以欢也一样?”
“您为我挑的未婚妻是以欢?!”
将他的诧异当成惊喜,矍铄老眼里掠过一抹得意光芒。“以欢可是我从小栽培到大的,论条件,没几人及得上她,我相信没人比她更有资格当你的妻子。”
“不可能!我跟以欢是兄妹。”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一样,今天无论是以欢或其他您找来的对象,通通与我无关,我只爱小薇,最够资格成为我妻子的人非她莫属。”他语气执拗的陈述不容动摇的事实,除了小薇,他谁都不要。
聂博仁气得拍桌子,由椅子上跳站起来,“放肆,我是你外公,你竟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磊然深眸无畏的迎视他,“要不是心里对您还有几分尊重,我没必要向您报告我作的任何决定,等乔勒斯集团的合作案告一段落,我将事情交给舅舅接手之后就回台湾。就这样,我回房了。”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聂博仁勃然大怒喝斥,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孙固执难驯的迈出书房,恼得他吹胡子瞪眼睛。
瞧他那死去的女儿给他生了个什么好外孙!早知道忧虑他住回台湾的预感会成真,当初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他回台湾还杨梓齐的救命恩情,以致让他有机会与旧情人重逢,不仅在台湾一待就—个月,更擅自作主自己的婚事。
“爷爷,您和玄恺怎么了?我刚瞥见上楼的他脸色很难看。”端着参茶走进书房的聂以欢,边将茶端至书桌上边问。
“你这丫头,叫你要天天打电话抓住他的心,使他没心思注意其他女人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他居然说他要娶别人,你说怎么办?”他丢掷一串气急败坏的数落给她。
“玄恺向您提起他与华薇的事了?”她暗自欢喜。
“你知道华薇?难不成你早知道你和玄恺之间出现第三者?”
“那个……之前和玄恺通电话时,听他提过喜欢一个叫华薇的女孩。”她简单带过实情,没敢泄露自己鼓励玄恺追华薇,更不敢反驳老人家口中第三者的指责委实欠妥当。
“结果你竟然什么都没说的任他喜欢别人!”半白眉梢抽跳着,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孙女也未免太胡涂了!
“玄恺表示他很中意那位首席设计师,我怎么好意思再多嘴。”内情无法透露,她只好装无辜。
“你放心,这个公道爷爷会帮你讨回来。”
她顿感不妙,爷爷的意思是他仍会逼玄恺娶她!”爷爷——”
“我想再看点书,你先出去。”仿佛洞悉她想劝什么,他举手阻止她说下去。
老人家都下命令,她也只能依言退出书房,要自己往好处想,玄恺可不是爷爷随便就逼得动的,她不必嫁给他的胜算仍旧很大。
书房内,聂博仁坐在书桌前沉思半晌,拨了电话给常年效忠聂家的司机——
“老赵,有件事麻烦你马上去办,找家台湾可靠的征信社,帮我调查一位名叫华薇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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