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陆家宅邸
“你说什么?那个姓宁的丫头出国游学?”曹丽余拔尖的音调由二楼的书房里传出,她正以网路视讯与远在台湾的征信社联系,岂知得到令她大为意外不满的消息。
“我的手下给我的报告上是这么表示。”视讯里的平头男子轻弹了下他手上的调查报告。
“我说过这件委托很重要,你竟然交给手下处理而非亲自出马!”
面对她的指责,男子沉静以对,“我的征信社雇请的都是办事效率极高的人才,否则如何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委托,陆太太又怎会挑中我们征信社为您办事?!”
曹丽余稍稍按捺下火气。这家位于台湾台中的征信社,听说很少令客户失望,能从她仅提供宁星瑶的名字与她住台中的微薄线索,在一个星期内查出她的消息,是颇不简单。
“即使如此,你们给的消息还是不够,我要的是那丫头目前所在的确切位置。”
“这就是我今天与陆太太通讯的原因,如果您要继续这项委托,我们接受,但必须先向您声明,要查出宁小姐到哪一国游学,恐怕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你们尽全力找人,愈快找到愈好。”
“我也希望能尽快又顺利的完成您的委托,要麻烦您先汇第一阶段的调查费用过来,收到款项,这边会立即着手第二阶段的寻人行动,就这样,不打扰了。”
视讯到此中断,曹丽余仍坐在皮椅上,双眼凝着算计的锐利。她当然要继续寻人,为了巩固她儿子在陆家的一半继承权。
这么多年来宁星瑶对她而言,就如同路人般陌生与无关紧要,她不过是她老公陆庭汉二十多年前在台湾留下的风流种,当年她老公的元配有意接回那对母女,身为小老婆的她执意反对,无法容忍丈夫再让其他女人进陆家跟她争宠,所幸陆庭汉无意接那女子回来,一向重男轻女的他更未承认多个女儿。
他的元配因病去世后,她如愿成为陆家唯一的女主人,两人的儿子陆胜航和他的长子陆祈安,分别任职陆氏国际饭店的总经理与副总经理。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岂料十天前竟让她无意间偷听到,陆祈安请他有意预立遗嘱的父亲将宁星瑶列入继承行列,而陆庭汉居然答应了!
她虽挺身阻止,她老公却表示他依然无意让宁星瑶认祖归宗,只是觉得内疚,让她继承部份财产。
这怎么行!
依丈夫对大儿子的看重,她想煽动减少他的继承已经不可能,怎能容宁星瑶这个私生女再来瓜分她与儿子的财产继承?!既然改变不了丈夫的昏头决定,她就请人找出她,再派人给她颜色瞧,逼她主动放弃继承。
“陆家的荣华富贵有大半本就属于我和胜航,宁星瑶别想分半杯羹。”
棘手的是,那碍事的私生女现在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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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环境其实不难适应,或许比她住的台中城镇多了紧凑的喧嚣与忙碌,但宁星瑶觉得习惯就好,这阵子她就相当融入台北的生活步调,起码现在不必靠地图,她也能从容的骑车在大小巷弄里穿梭。
此刻,春风徐柔拂面的午后,她正骑着机车前往段君恒的律师事务所。
这两天上晴天造型坊做美甲彩绘的人很多,颜娜见她辛苦,早上特地给她半天假,下午再进行排定的出勤工作,于是她利用时间做了德国黑森林蛋糕,这是段君恒前几天指名要吃的。
她毋需理会他不客气的“预订”,然而平心而论,她来台北之后麻烦他许多事,既然他好像满喜欢吃蛋糕,她也喜欢烘培,做做他想尝的蛋糕倒也没什么。
奇怪的是,这些天每每见到他或和他说上话,她的心跳常会乱掉节拍,不知是不是工作太累,犯了心悸的毛病?
将车子停放一栋新颖办公大楼的骑楼,她唇畔带笑的提着蛋糕搭电梯上三楼,就说她现在找路很厉害,靠着前两天段君恒给的名片,一次就找到他的事务所。
来到敞开的门前,她礼貌的轻敲门扉。
“小姐你好,请进。”听见敲门声,章逸停下手边工作上前招呼她,“小姐要委托案件吗?”
“不是,我送蛋糕来给段律师,他不在?”她没看见段君恒的人影。
“段律师和朋友有约,还没回来,你把单据交给我签收就行。”
“单据?”
“你外送蛋糕的签收单据呀,难道你们店里不需要客户签收的手续?”章逸反被问得胡涂。现今外送服务的流程已经改了?他怎么不知道。
宁星瑶恍然大悟,提动手中的提袋微笑解释,“我叫宁星瑶,是段律师的邻居,刚好做了蛋糕,送来给他品尝,并非蛋糕店的外送人员。”
“原来你是段律师的邻居,真是抱歉。”他憨厚的搔搔头,把上司的邻居当外送店员,真糗。
“没关系,既然段律师不在,请你帮我把蛋糕交给他,那是他想吃的黑森林蛋糕,麻烦你了,谢谢。”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等宁星瑶告辞离去,章逸将蛋糕放至上司桌上,心里一阵羡慕。上司不仅有个俏丽的邻居,更懂得敦亲睦邻送他想吃的蛋糕,怎么他就没半个会做他喜欢的芋仔粿给他尝的可爱邻居?
离开段君恒的事务所,宁星瑶随即展开下午的美甲彩绘工作,然而她始料未及三个小时后,会被客户当成偷窃钻戒的嫌疑犯,硬将她带往警局。
“关太太,我说了我没偷你的戒指,你放我走好不好。”警局门口,她挣扎的要扳开对方的手,来警局的一路上关太太怕她逃跑,始终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腕。
“现在才怕来不及了,你要是一开始就承认你的小偷行为,我们私下和解就好,我又哪里需要逮你来警局。”身材丰腴的关太太硬是把她拉进警局,之前她已打过电话给她丈夫当警察的侄子,要他处理这宗窃盗案。
宁星瑶无辜的要再喊冤,一位大约二十几岁的年轻警察迎向两人。
“婶婶,你说的小偷就是她?”他劈头就问。
“警察先生,我不是小偷。”她急急澄清,知道关太太曾拨了通电话说要带她去报警,没想到她联络的是和她有亲戚关系的警察,她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很少有犯人被抓到不喊冤的。”关鹏儒先入为主的站在婶婶这边,心里有点可惜眼前这长得颇可爱清秀的女孩手脚不干净。
“就是说,你一定要帮婶婶主持公道。”
就这样,宁星瑶被带往长桌前做笔录,但在叙述的几乎全是关太太,她一口咬定到关家别墅为她做美甲彩绘的宁星瑶,利用借洗手间的机会,到她卧房偷走她搁在梳妆台上一只二点多克拉的钻戒。
“我们家佣人今天请假,当时别墅只有我跟她在,可见钻戒一定是她偷的。”关太太斩钉截铁的又说了有利自己的证明。
“我没进你的卧房,再说戒指若是我拿的,接到你要我返回别墅的电话,我何必过去,那样岂不是自投罗网?”心慌着,宁星瑶仍捺着性子自清。
离开关家不久,关太太来电说她想尝试做脚趾美甲彩绘,见当时还有时间,她于是踅回去,怎知竟让自己陷入冤枉的漩涡里。
“想也知道你早把钻戒藏至安全的地方,去而复返只是想虚构你的清白。”
“我根本不晓得主卧室在哪儿,如何行窃?”
“当小偷的第六感都特别灵,要偷东西,找间房间对你而言有什么困难。”即使她的美甲彩绘能力高竿得没话说,但敢在她屋里偷东西,后果就要自行负责。
宁星瑶直觉得有口难言。她的任何解释全被当成推罪的借口,她还能怎么为自己辩白?
“事情对你很不利,宁小姐,等我到我婶婶家查看失窃现场,倘若找不到钻戒,你就是小偷了。”关鹏儒武断的下结论,心里有点得意,虽然窃盗算小案件,但能破案,他就能让同事刮目相看,向他们证明菜鸟也能立大功。
“不!我不是小偷,关太太,请你相信我。”
“很难,我的钻戒确实是在你离开之后才不见的,除非你现在把钻戒交出来,否则这窃盗侵占的罪名,你担定了。”
天啊,她是冤枉的,要她从哪里生出赃物给她?“这整件事还没弄清楚,你们不能随便定我的罪,要不然我可以告关太太诬告。”
她的话提醒一心想立功的关鹏儒,不能在这时候就把她当小偷关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在事情宣布破案前你都是头号嫌疑犯,警方如果要你协助调查,你必须配合,随传随到。”就稍微放慢脚步,照办案程序来,反正他是警察,先到现场采证宁星瑶的指纹,到时要定她的罪也光明正大得多。
“没错,警方这里已经有你的笔录,我不怕你逃,何况我对我侄子有信心,一定能将你绳之以法,你尽管去找辩护律师,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用。”
看着两人一脸她就是窃贼的笃定神情,宁星瑶一颗心直往谷底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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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下起细碎雨丝,然而段君恒丝毫不在意窗外的天气如何,正满足的品尝着宁星瑶做的德国黑森林蛋糕。
下午她来时他不在,回事务所又忙得晕头转向,一直到刚刚才有空,这蛋糕香浓道地的美味,让他连吃两大块仍意犹未尽。
啜着咖啡,他性感薄唇不觉扬起柔和弧度。那丫头的烘焙技术真不是盖的。
他记得她今天只放半天假,这时候应该在晴天造型坊为客户做她喜欢的美甲工作吧?
思绪流转间,他的手机忽响,看眼来电显示,他微蹙眉接起电话。“别想要我留蛋糕给你,我说过剩下的黑森林都是我的。”
章逸这个馋小子,外出洽公前就要他多留一块蛋糕给他,这会儿恐怕才走到办公大楼下,就在打电话来打他蛋糕的主意。
“段律师你这样不行啦,平常那么大方,在这种小节上却这么小气。”章逸抗议。宁星瑶做的蛋糕简直是人间美味,无奈上司像上次一样,只请他吃一块,就坚决捍卫他的蛋糕所有权。
“你想我扣你薪水是吗?”也不想想宁星瑶是谁的邻居,他把好吃到不行的黑森林蛋糕分给他尝一大块已经够大方了,这小子还敢再觊觎,平常对他太好了他。
扣薪水?开什么玩笑!他马上记起正事——
“段律师别误会,我不是打电话跟你要蛋糕,是想告诉你,你的邻居宁小姐在我们律师事务所大楼的对面,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她怎么了?”段君恒打断他的话,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急。
“她好像在发呆,一动也不动,现在我赶着去客户那里送资料,想说请你下来看看。”再说她毕竟是上司的邻居,由上司出面关心,相信比他这个只见一次的男人来得恰当许多。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结束通话,段君恒立刻离开办公室,心底漫上不安。那丫头出了什么事,竟让她站在街上发呆?
同一时刻,事务所对面的骑楼下,宁星瑶心情低落的杵在僻静的一隅,头垂得低低的。
离开警局后,她心乱无措得不知该到哪儿去,等她察觉时,人已来到段君恒的事务所对面。她想去找他,告诉他被关太太冤枉的事,可是才踏出一步,她就怯懦的收回脚步。
他一定很忙,她贸然打扰他大概会不高兴吧?前几天她才麻烦他到同志酒吧救她,现在他如果知道她又出事,还被抓到警局做笔录,他会怎么看她?取笑她又捅了楼子,还是……会认为关太太的钻戒是她偷的?
她是清白的,段君恒严格说起来也仅是她的邻居,她实在没必要因为未做过的事,介意他如何看待她,偏偏不知怎地,她就是在意他的看法,只要一想到他会怀疑她,一颗心就沉甸甸的,想找他帮忙的意念也迟疑了,就这么呆站在街头。
现在她该怎么办?
讨厌,她不过本份的做她的工作,为何让她遇上这种事……
“你想学着当雕像?没事跑来这里罚站。”
一道沉浑嗓音陡然凌空截断她混乱的思绪,她猛一抬头,整个人教眼前的俊颀人影怔住。“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章逸看见你在这里发呆,要我过来看看。这时候你不是在上班?为什么会在这里?”段君恒眉头轻凝的问,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
“我……只是路过这里,在想要不要过去跟你打个招呼。”
“说实话。”她闪烁的眼神摆明了有心事。
他还是敏锐的看出端倪了,可是实话说了他会相信她吗?她实在不想承受被他怀疑的难堪,于是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我真的只是路过,没想到你的助理会发现我,让你特地跑出来一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跑开,他却一把拉过她,在她煞不住身子撞入他怀里时顺势环住她的腰,将她困在他怀中,哪儿也去不了。“如果要我用吻的,你才愿意说你发生什么事,我不介意。”
宁星瑶一愕,旋即在他怀里跺脚低嗔,“你怎么能这样威胁我?”她已经够惨了,他还要欺负她。
“不想我威胁,就乖乖坦白你究竟又惹了什么麻烦。”逐渐在她腰上收束的力道宣告着他说到做到的威胁。她之前的笑容勉强得令他胸口无端一紧,要他相信她没事,除非现在下红雨。
微怔,她无助又困窘的含咬红唇。他这算不算了解她?知道她确实又惹了个大麻烦。
“你真的不说是吗?”心里焦急着,他俯下头就要吻上她含咬的唇瓣逼她说话。
“啊!你别乱来,我说就是了。”她小脸泛红的伸手捣住他的嘴。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的手为什么会有一圈瘀青?”瞥见她右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瘀痕,他轻抓过她的手,胸口再次无法自抑的一阵紧窒。那伤痕像是教人用力抓出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轻抽回手,她知道无法再隐瞒了。“这是我出勤服务的客户关太太抓的,她的钻戒不见了,硬说是我偷的,强拖着我去警局报案做笔录。”
段君恒很难不震惊,怎么也料不到她会被当窃贼抓。“你果然又闯祸了,这几天我要你回到家就打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你没又跑去哪家不该去的夜店,也给你名片让你有事找得到我,想不到你才安份两天,今天就又惹出窃盗风波。”
这丫头委实是麻烦精一只。
宁星瑶心里蓦然一酸。他在怪她,表示他不相信她,认为她是小偷?
忍不下心底的难过,她低头在他怀里挣扎,“我没有偷关太太的钻戒,就算你不相信,我说没偷就是没偷,放开我。”她不想在这里自寻难堪。
“迷糊蛋,谁说我不相信你了?”他举手轻敲她额头,让她冷静下来。
“你相信我?”他的话让她停止挣扎,抬看他的眼里嵌着惊讶迷惑。
他相信她,他是这么说的吗?
“嗯哼。”俊颜轻点表示他的信任。
“为什么?”她傻傻的问。
“你不够机伶聪明,这种主人在家的行窃案子,用膝盖想也知道你做不出来。”
事实上他是毫无理由的相信她,即使两人初识那天他曾将她当成企图擅闯民宅的小偷,然而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就是相信她的为人,这样没有道理的信任,老实说,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宁星瑶先是呆愣错愕,而后用力瞪他。“你这是什么烂理由。”讲她不够聪明不就等于说她笨,这个理由……厚,真的非常烂。
他无关痛痒的随她瞪去。“要是你没胡乱认为我怀疑你偷了关太太的钻戒,我有必要给你这个烂理由?出了事也不找我商量,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害我以为你发生什么危险,你的思考逻辑就不能正常点?”
“干嘛又凶人家,平白无故被当贼,我的心情已经够差了,会多心的认为你也认定东西是我偷的很正常,再说是你自己跑出来的还怪人家。”她愈说愈小声,螓首低垂之际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连忙红着脸挪离他,不可否认的是,知道他相信她之后,她胸中介怀的疙瘩奇异的全消失了。
“不跑出来,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这个邻居说不定要负连带责任,到时岂不是更麻烦。”他随口回应,心里浮现疑问——
听见她奇怪的在街头发呆,他的心急反应可以解释成身为律师的正义感作祟,不过刚刚她离开他的怀抱,他险些将她揽回怀里那股冲动,原因是什么?因为天气有点凉,她柔软的身子可以抱来取暖吗?
想反驳他别把她讲得像颗不定时炸弹,可惜她确实又出了状况,她只能泄气的低叹,“这次真的有点麻烦,接受关太太报案的那位警察和她有亲戚关系,好像非把我当小偷抓,关太太还说就算我找辩护律师也没用。”
“你去的是哪家警局?”
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宁星瑶还是将所去的分局告诉他。
“很好,我喜欢这个巧合,受理关太太报案的警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好像是叫……关鹏儒。”她说完后,就见他取出口袋里的手机打电话。
“是我,段君恒,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们分局不久前有位关太太去报案,是由一位叫关鹏儒的警员处理的,他和关太太是亲戚,为了公正起见,我想请你插手这件案子……对,她是我的委托人,而且我向你保证她是冤枉的,请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一次。”
“没问题。”电话里传来爽快的应允。
“谢谢,保持联络。拜。”
“你打给谁?”见他结束通话,宁星瑶纳闷的问。
“一位警察朋友,官阶颇高。我接委托从来站在公理正义这边,对每项委托案也坚持搜集到最能帮助委托人的证据,以便做到勿枉勿纵的原则,因此若有需要,我会请这位朋友提供协助。”
她胸中盈满感动,明白他这次会动用关系拜托朋友,全是为了帮她。“对不起,因为我,增添你和你朋友的麻烦了。”
“只要能伸张正义,还原事情真相,对执法人员就不是麻烦。现在你的心情应该好一点了吧?”说不上来,他不爱见她愁眉苦脸,那会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无法舒坦。
他一问,宁星瑶发现她被当小偷的沉重情绪几已全数散去,她知道并非因为他请警察朋友帮忙的缘故,而是因他那句十足信任的——他保证她是冤枉的。
很奇怪的释怀反应,她腼腆的点头。“让你见笑了。”
没有取笑她,段君恒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明了她被人当成盗匪的委屈。“放心,我会帮你洗刷冤屈。”
小脑袋再次轻点,完全没质疑他的能耐,反倒教他的蒲扇大掌轻拍出心口奇异的悸动,像安心又有点羞窘……“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嗄?呃,没有啦。”她心跳不已的轻揪衣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低喃出心里的想法,怕他追问连她都搞不懂的感觉,她慌忙说道:“你回去忙吧,我也要到另一位客户家为她做美甲彩绘。”
“你的机车呢?”
“还在关家别墅前。”她苦笑回答。她是直接被关太太揪进计程车载往警局的。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我送你回造型坊,你的机车我再帮你处理。”
“回造型坊?可是我还有出勤的工作。”她是想过向下一位VIP客户延后做美甲的时间,但既然她的心情已平静许多,就照原来的进度进行。
“暂时将工作往后挪,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今天你已经够倒楣,不适合再做出勤的任务,免得再出其他状况。”
读出他眼里的好意,略微犹豫,她依了他。“好,我会告诉娜姐关太太认为我偷了钻戒的经过,请她将今天的出勤工作延期。”
“如果觉得为难,我可以出面向你的老板说明整件事。”
“谢谢,不过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管娜姐会怎么想,我都有责任亲口向她报告事情经过。”
浓眉暗挑,段君恒的眼里有簇欣赏光芒。这丫头挺坚强也挺负责的。
蓦地,脸颊感受到一滴湿意,他转头瞥眼天际,脱下外套往她头上罩,在她拿困惑的大眼瞅他时淡淡低道:“变天了,快下雨了,快走吧。”
话落,他环搂着她,尽量为她挡去渐大的雨滴,带她过马路回事务所那头。
温驯的随他跨步,宁星瑶的呼息里全是由他怀里与外套轻散而出的阳光好闻气息,暖暖柔柔的熨入她心底,激颤着怦然心动的节拍,随之荡漾出一道令她羞红脸的疑问——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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