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出与实际情况不符?现在公司的帐目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怎么她始终找不出症结?翻看所有的字据和支出比对,甄孝齐在「另类」办公室里烦恼了一下午。
其间,她不断偷觑着两个助理;她们一下子对帐,一下又核对支票收支款额,间杂着其它部门同事过来请教或送单,看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垂肩望向桌面上的收支表,每一张申请单上全明明白白地盖上助理们的印章,如果金额无误,上面也会有她甄孝齐的签章,但事先总是得先过助理那一关──
会不会……是她们动的手脚?
一个堪称邪恶的念头闪过脑际,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她们只是和自己的工作态度略有出入,而且以命理来说,或许她和她们是属于较无缘分的人,因此没有办法做好朋友,但她们还算得上是好同事──至少她们该做的全做到了。
怎么可以用这种小人心态来看待自己的同事呢?为此,她又感到内疚不已。
接下来的时间,她还是找不到帐目之所以有差距的出入点;想拨电话给其它部门的请款人或厂商核对金额,又显得对下属不够尊重……
这个超级敏感的问题,让她的情绪变得焦躁,引来偶发性的偏头痛,连带地影响到她晚上的工作──
「妳今晚脸色不太对,怎么了吗?」趁着工作处理到某个段落,窦嗣丞离开计算机桌走动,并乘机冲了两杯浓茶,递一杯给整个晚上脸色都不是很好的甄孝齐。
为了让她的收支与往常接外件时差不多,窦嗣丞便将白天处理不完的公事留至下班后,两人再留在公司或到他家里「加班」,算是额外给她「打零工」的机会。
没办法,那女人总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坚持,说什么「他们之间非亲非故,所以她没有权利可以接受他的帮助」之类的话,听来着实教人气馁万分。
所以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之下,他只好采用这个变通的办法,不仅让他处理公事的速率加倍,更可以争取与亲亲女友独处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加减暗中帮她一咪咪──简直是一举N得!
所以他们今晚才会聚在他家,为的就是处理部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令她体力不胜负荷,或是她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她今晚的脸色竟苍白得吓人!
噢~~他只是想暗中帮帮她而已,并不是真心想将她当成机器人,日也操、暝也操,这样他可是会心疼死欸!
所以适度的关心是绝对必要的。否则万一亲亲女友说他不够体贴、不够注意她,那么他就只有一个下场──吃不完兜着走!
甄孝齐虚弱地摇了摇头,她不晓得该不该跟他坦白这个事实。再怎么说,「另类」总是他们窦家的企业,撇开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谈,他和她还有敏感的上司下属关联,这让她踟蹰、犹豫,无法下定决心。
「对不起,我只是累了。」这句话彷佛成了全世界所有藏有心事的人,拿来当隐瞒作用的借口,她累得无法思考更多,只能用最浅显也最易懂的言词来搪塞他。
「是太累了吧?」宾果!果然跟他想象的情况不谋而合!「那今晚就做到这里,妳好好休息,剩下的部分我们明天再做。」
「嗣丞……」痴痴地瞧他一眼,甄孝齐发觉自己似乎变得软弱了。
以往,整个甄家最强而有力的臂膀是她,所以她只能义无反顾地扛下所有重责大任,而且完全没有足以依赖推托的对象;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他,有他在背后为她撑腰、顾前顾后,像一个令她安心又放心依靠的稳固屏障,因此她软弱得理所当然而迅速。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她迷惘了……
「别想太多,这阵子给妳的压力太大,对不起。」他太了解她那顽固到不行的责任心,于是就很自然地将所有罪过往自己身上揽,想藉此软化她的坚持。「还是我拨个电话,妳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了?」
「啊?」她惊跳了下,蓦然胀个大红脸。「住、住这里?!」
老天!她不是故意用这么高亢且颤抖得令人生疑的声调讲话,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瞇了瞇眼,窦嗣丞双颊闪过狼狈的红痕。「妳放心,在妳这么不舒服的情况下,我没兴趣对妳乱来。」
真是!这女人在胡思乱想什么?害得他也跟着心浮气躁了起来!
咬了咬唇,她为自己的多想而羞赧,小手不自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不起,是我不好……」
「算了算了!去,去洗个澡!」微愠地将她由位子上拉起,将她推往客房的方向。「我去帮妳拨个电话回去,免得伯母担心。」
「嗣丞……」他是不是生气了?被人这般误解,任何人都会生气的吧?她突然觉得脚步好沉重呵!
回头瞪她一眼,他像在赶鸡只回笼般挥了挥手。「去去去,快去!」
低下头,她欲走还留地走进客房,很快地让自己置身于不断冒出热水的莲蓬头底下,一颗疼痛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
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该不该跟他坦白工作上出现的严重失误……
※ ※ ※
迷迷糊糊地被敲门声扰醒,甄孝齐这才发现自己竟在浴缸里睡着了!
她慌慌张张地由微凉的水里爬出浴缸,找到放在架上的大毛巾包住头发,再套上挂在壁勾上的白色浴袍,赧红着脸将门打开──
「怎么洗那么久?」窦嗣丞一脸担忧地审视她的神色,在看不到任何异样之后微松口气。「我还以为妳在浴室里晕倒了咧!」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冲进浴室「英雄救美」,但一想到她是在里头洗澎澎,他就感到既兴奋又痛苦。
之所以会兴奋,是控制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窥视心态,而痛苦,则是他已事先夸下海口,绝不会趁她不舒服之际「伸出魔掌」;在两方势力相互较劲的情况之下,的确让他的理智和欲望经过一场激烈混战,惹得他苦苦压抑满脑子绮丽甜蜜的遐想。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让你担心了。」
她耸着肩的样子好可爱,可爱得令他的心软化,而身上的某个部位却迅速变得坚硬!
「我只是不小心睡着……咦?」
猛然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搂入壮硕的怀里,他紧搂着她,紧得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埋在她颈窝间的俊颜微微扭曲。
「嗣丞?」他……「唔!」
滚烫的唇舌寻至她的粉唇,他急躁地吮住她的疑虑,以全然侵略的姿态舔吮她口中的芳香,直教她体内的血液不按正常秩序、混乱地到处乱窜,引得她犯疼的脑子更为晕眩了──
当他好不容易愿意放开她了,她的双腿却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微微瘫软了下。
「对不起!」他依旧搂着她,并不着痕迹地撑着她虚软的身子。「是不是吓到妳了?」他沙哑地问了句。
急促喘息的甄孝齐又累又羞,脸红心跳地轻轻摇头,小手攀紧他身上的白色休闲棉衫。「你……为何要道歉?」
他们已经由同事关系演变成情侣,双方之间有些亲昵的小动作是在所难免。
偶尔,在一些亲吻或搂抱的举止间,她会不经意地察觉他的欲望,却总是绅士地忍住了,就是为了伯吓坏她吧?
其实算算日子,他们交往也有一、两个月了,竟然还没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她也觉得颇不可思议呢!
不是她不知羞,而是在任何事都变化得如此快的二十一世纪,太过闭塞的观念已经不再是矜持的表现,她也想感受他的体温吶!
「我答应不碰妳的。」浅浅地叹了口气,他懊恼自己的意志不坚。
她娇嗔地捏了下他的肩窝。「那你……还抱着我做什么?」
「噢~~」他突然瑟缩了下,抱着她的手臂似乎更用力了。「该死!」
「嗣丞!」真要命!他抱那么紧做什么?甄孝齐的脸挤压在他壮硕的胸肌之间,差点没将她的脸压到变形。「你弄疼我了!」她为了挽救自己的小命而轻喊。
「天吶~~」很抽口气,他已经很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欲望,偏偏这该死的女人竟还掐捏他最敏感的肩窝?!这不是存心逼疯他吗?「孝齐,不要捏我的肩窝!」
努力推拒他压迫脸庞的胸口,甄孝齐无辜地眨着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肩窝?为什么?」
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狐疑地再次戳刺他的肩窝,浑然不觉自己正在火上浇油!
「甄孝齐!」全身泛起一阵酥麻的疙瘩,他又惊又难受地低吼一声,再次猛鹜地吮住她微启的红唇。
甄孝齐瞠大美眸,感受他在口腔内横冲直撞的火舌,隐约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每个人身上都有敏感的地方,例如她的手腕、脖子、胸部等地方。该不会……该不会她适巧碰触了「不该碰」的地方,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蓦然,他松开对她的箝制,远远地将她推离一臂之遥,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虽然她的脑子很乱、心情不是很好,但在她难得脆弱、特别需要他的安慰时,他为何如此轻易就却步了?
「乖,妳快上床去睡吧!」哇咧!他干么还提到那么敏感的「床」?!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还是……」快闪人要紧,不然就要野火燎原了!
他才转过身,还来不及跨出僵硬的步伐,一双柔软的小手环上他的腰,毫无预警地拖住他的脚步。「嗣丞。」
「嗯?」惨惨惨!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他的额上冷汗直冒,感觉到自己宛如置身地狱油锅般焚热!
「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潮红的脸紧贴着他的背脊,她几乎被自己的大胆给吓死!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洒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何况她一点都不想做垃圾回收的工竹。
身体一僵,窦嗣丞猛地闭上眼,不敢相信这会是由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孝齐,妳太累了。」再次睁开眼,他的眸深不见底,却明白地跳动着欲望的火光。「好好休息一下,别再胡思乱想……」
「我、我没有胡思乱想。」很多事就是这般莫名其妙,当别人要你做某件事时,你抵死不从;可等到人家不要你去做时,你偏偏又跃跃欲试,难免教人恨之入骨。
浅叹口气,他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孝齐,听话好不好?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他柔声诱哄道。
「不好!」她不晓得哪里冒出头的倔脾气,微愠地将他扳过身来面对自己。「嗣丞,你说过你喜欢我,难道全都是在骗我?」
「怎么会?」他同时张大眼睛和嘴巴,因为太过惊讶而闭合不起。「任何事我都对妳坦白,在妳面前,我就像个透明人吶!」
包括他在她之前谈过几段感情全都让她知道了,她这么质疑不是太伤人了吗?
噘了噘小嘴,她无限娇羞地拉了拉他的休闲衫。「你哪是透明人啊?那这是什东西?」
「啊?」他愣住,黑眸瞪着她扯紧棉衫的小手,傻呼呼地说:「当然是……衣、衣服啊!」
忍不住翻了下白眼,甄孝齐对他的反应是又好气又好笑,两颊红扑扑地甚是好看。「你不是要当透明人吗?那还不……脱衣服?」
「嗄?!透明人干么要脱衣服?」完了!精明的脑袋当机、挂点了,只为厘不清她隐藏暧昧的语意。
一时间,他竟认真地思索起来。
「笨蛋!」能呆头到这个地步,连甄孝齐都忍不住开骂了。「人家透明人都嘛没穿衣服,不然早被别人发现了。」
后!她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懂,分明是想气死圣人嘛!
好看的浓眉紧蹙起来,窦嗣丞茫然地对上她娇红的脸,搞不懂为何两个人会从离不离开房间讨论到透明人穿不穿衣服的问题?
甩甩头,凝着她美丽的小脸,他的身体紧绷得难受,喉头灼热得彷佛快要喷火般;情势对他极其不利,还是趁早逃离这「是非之客房」才妥当。
「那个……很晚了,孝齐,我们还是……唔!」
惊异地瞠大眼,他不敢置信地眨巴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紧闭的眸。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强吻了?被他害羞的小女朋友强吻?!老天!
生涩的吻挑起的是她无法想象的森林大火,她笨拙地以舌描绘他略薄却优美的唇形,仔细地感受他的味道、气息,直到她无力喘息为止。
「你好过分……」害羞地将脸埋进他胸口,甄孝齐此际竟埋怨起他来了。「一定要人家女孩子开口,说出这么、令人害羞的要求吗?」
呜……她不是色女,她只是想再多爱他一点、多了解他一些些而已嘛!
窦嗣丞止不住狂猛擂动的心跳,他终于明白他的小女人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将对女人来说如此羞人的话说出口──
天!他真是矬毙了!稳坐最差劲男朋友的宝座!
艰涩地吞了吞口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年轻时代,那对女人和性事都充满无限期待的青涩岁月。
「妳……确定?」该死!他竟得屏着气息才问得出口?!
再也提不出任何发声的勇气,她轻浅却明白地抵住他的胸口点了下头,明明白
白地诉说着她的委身之意。
「哟嗬~~」禁不住一声欢呼,他霍地抱起她旋转。
「啊!」她惊呼了声,不得不抱紧他的颈项,以防自己被离心力狠狠地摔出去。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兴奋心情,她忍不住愉快地笑了,发出串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别闹……快放我下来……」
「老天!」他终于微喘地让她落了地,抚着她红颜的大掌微微打颤。「我以为我今晚要不断冲冷水澡才过得去!」
「讨厌!」低下头,她无限娇柔地发嗔。「人家又没有那个意思……」
因为放松、因为喜悦,他开始有了跟她打趣的心情。「没有吗?那刚刚是谁一听要留下来住一晚,就紧张得脸色发白?」
「我哪有脸色发白?你突然提出那种建议,不论是谁都会误会的嘛!」娇媚地睐他一眼,睐得他的心都麻了。
「原来在妳心里,我是这么野兽派的男人吶?」嘻皮笑脸地将她往床边带。
幸好当初他为了让客人住得舒适,所以在选择客房的家具时,特地选用了加大的床铺,今夜绝对足够他们在床上「翻个够」!
「不会啊!」越靠近那张浅紫色的大床,她的心跳就益发难以止息地狂跳。「你一直都很绅士,除了……」她顿住了,不愿再说下去。
「除了什么?」挑起眉,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世上最后一个「尖特们」,没想到她还不满意。
「喝……」她羞红了脸。「除了、第一次吻人家的时候……」
恍然大悟!
他无赖地扯开笑纹,轻缓地抱起她放到床铺上。「我以为女人都喜欢带点霸气的男人。」所以那次他才会强吻她。
「才不呢!」说起这个就气人,他以为他是谁?情圣吗?所有女人都该对他的亲吻俯首称谢?!「我比较喜欢温柔体贴的你……」
「哦?」含笑地闻嗅她的馨香,细碎的吻花落在她不经意裸露的锁骨、香肩。「我?温柔体贴?」他怎么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棒的时候?
「嘻……别闹,好痒喔~~」她轻笑,感觉他的掌触碰到发痒神经。
翻身压在她的柔躯上,他的眼神认真而严肃。「真的给我?」
她扬起微羞的笑花,小手轻缓地游移在他粗壮的颈项。「你不要吗?」
「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满足地发出喟叹,他情愿死在这一瞬间。「妳不会知道,我想妳想得快疯了!」
「嗯……」轻吟出声,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因为她害羞嘛!
「放轻松,我不会伤害妳。」解开她打在浴袍腰际间的布结,他缓缓地拉开浴袍,让她的美丽为他一人而展现。
小手使坏地游移至他敏感的肩窝,她状似无辜地轻轻搔弄。「我知道你不会。」
他狠抽口气,一直维持轻柔的动作陡地开始变得粗鲁、蛮横,却不曾令她感受到一丁点的不舒服。
「坏女人。」舔吮过她每一吋娇柔的肌肤,他拉开她虚软却匀称的长腿,置身于她的双腿之间。「妳必须为妳挑逗我的举动,付出对等的代价……」
「唔!」一声惊喘,感觉他冲入自己体内深处,她溢出疼痛却满足的泪滴。
温柔的呢喃化去她的不安,细碎不断的吻花挑起她体内陌生却逐渐苏醒的欲望,伴随着他逐渐增快的撞击,温柔地、霸道地、爱怜地,将她带上眩目的顶端……
女人破碎而轻泣的娇吟,男人低沈而浓浊的嘶吼,好笑地夹杂着些许几不可闻、弹簧激烈跳跃的「叽嘎」声,在深秋的夜里,交织成一张甜蜜、灼热且密实的网,紧紧地包覆着那双热切交缠的爱侣,久久、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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