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银亮,本该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京城某家客栈的厢房内,却传出嘟囔抗议声……
“大哥,你怎么可以点人家睡穴!”呜……害她一路昏迷被扛来客栈,连口酒都没尝到,好怨恨啊!
“那种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夏醑大吼咆哮,心底气得很。
拥有比姑娘家还脱尘绝俗的仙姿外貌又不是他愿意的,可偏偏走到哪儿都让人给拿来玩笑说嘴,实在气煞人也!
说起“那种地方”,阿-突然想起在被点穴前的最后一眼,她奸像看到大哥打了北宫晔一掌……
“大哥,你出掌打人?”惊呼一声,她慌张地跳了起来。完了!北宫晔不会武功哪,怎堪大哥那一掌?大哥的功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打人又怎地?”胆敢在他面前开他容貌玩笑的人,他都会毫不客气地先给一掌再说。夏醑甩手冷笑,想到先前赏了北宫晔一掌后,若非怕一旁的夜影扑上对妹子不利,只好马上扛着妹子走人,他还真想多赏个几掌,好让向来高高在上的某王爷,知晓啥玩笑是开不得的。
“你、你怎可以这样?他没有武功,让你这么一打岂不去了半条命?”阿-焦急地直跳脚,转身就要朝外冲去。“不行!我得回去瞧瞧……”
“阿-!”动作飞快将人给拦住,夏醑大喝。“不许-去……”蓦地,喝声霎时间消了音,颀长的身形也硬生生地僵直顿住。
“大哥,对不起!”好生抱歉地收回趁人不备点穴的小手,阿-愧疚地抱了他一下,这才退开。“大哥,你别生阿-气,阿-去去就回来,人家真的很担心。”话落,飞快闪身出去,在一双又急又怒又无奈的美目下,消失了身影。
阿-,-这个笨蛋小酒鬼!那个北宫晔可不是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难道-看不出来?
被定住身形又被点住哑穴的男人,心底不住地狂吼咆哮,奈何某酒鬼姑娘实在和兄长无法心有灵犀,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无声吼叫……
☆
“不行!让我去找人……”绣楼内,夜影猛然起身,脸上的焦躁不安显而易见。
“夜影,别心急,她会回来的……”斟酒举杯敬了敬画像中沉静素雅、唇畔漾笑的少女,北宫晔仰首一口饮下,与少女相似的唇瓣亦勾着笑。
唉……只要事关姊姊的一切,夜影就沉不住气。先前阿-被带走时,若不是他胸有成竹地阻止,夜影早就追了出去,在这大半夜里的京城,团团乱转到处找人了。
呵……他可不敢小估那位夏兄的本事,胸前那一掌遗隐隐泛疼呢!若夜影追了出去,真让夏兄心火大起,两相对峙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呵,那位夏兄的火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随口开了一句玩笑也能火成这样,和阿-的憨直性子真是天壤之别。既是亲兄妹,怎么长相、性子能差距十万八千里?实在让人好奇他们爹娘的教养方式。
“可是……”夜影还是不安心,然而才想开口就被北宫晔给阻止了。
“夜影,我保证明日一早你一定可以见到阿-,问清心中急欲得知的疑问,好吗?”微微一笑,口气是商量的,可神情却万分坚定。
夜影一窒,心底明白对于小姐之物,身为亲弟的北宫晔决意追回的坚决意志不会少于旁人,当不知道自己是太焦急,丧失了理智。
“我明白的。”刚毅脸庞露出苦笑,他喃喃低语,眼神有抹苦涩。
“夜影,夜深了,你去歇息吧……”低沉一叹,北宫晔抬眸凝觎画像。“我想独自一人和姊姊说些话……”只要心中有事,他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来到这绣楼对着画像聊天。
“我知道了!”夜影点头,转身退了出去,独留他一人。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有相同的习惯,彼此倒都很有默契。
听闻夜影离开将门带上的轻响后,北宫晔凝瞅着画像,听着外头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响,他神色幽远恍惚……
“姊姊,当年-给我的答案,我是否真该这么做呢?就算不是太亲,相处了这些年,总还是有些感情的,我真能狠得下心吗?-当年大概忘了估测到这一点吧……”
幽然叹息飘荡,墙上的少女仅是淡淡噙笑,没有给他任何响应,绣楼内一片的静谧,只有烛火燃烧的“嘶嘶”声为这黑夜增添声响……
喀啦!
蓦地,一道轻响自窗口边乍然响起,划破了一室的沉静,也让安坐椅子上的男人漾起了浅笑……
“阿-,-回来了!”沉稳带笑的嗓音是如此的笃定。
“你怎知是我?”自窗口翻身跃入,阿-诧异地叫道,一双圆眸不住瞅着他,由头至脚打量了好几回,满心担忧渐渐转化为疑惑。“你……没事吧?”奇怪!明明瞧见他受了大哥一掌,怎一副没事样?
“-身上净是酒味,十丈开外就露了踪迹啦!”取笑调侃,北宫晔扬眉反问:“还有,我为何该有事?”
“你不是挨了一掌?”嗯……她身上酒味真有那么浓吗?阿-下意识地举袖嗅闻自己……没有啊!哪有啥酒味?
为她的举动而失笑,北宫晔眸底闪着隐隐流光,将她拉至跟前轻语呢喃。“-担心我,所以回来?”原本早就笃定她会为了“醉馨酿”回来,可万万没料到人是回来了,但却没探问梦寐以求的美酒,开口关怀的竟是他有无被打伤,呵……在这丫头的心中,他的分量终于比美酒多了一些,是吗?
“当……当然会担心……”被他深幽目光一瞅,她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粉颊莫名红热……糟!这男人又用这种眼神瞧人,害她好想……好想扑上去吃他的口水!
耶--慢着!她最近没被禁酒,今儿个也喝了不少,照道理酒虫被喂得很饱,怎还会想偷他嘴里的酒气解馋?哇--她到底怎么了?莫非吃他口水吃上瘾不成?
怎……怎会这样啦!
蓦地,她“哇”地大叫了一声,吓得往后一跳,抱头哀哀乱叫。“怎会这样?难道我除了自小到大的酒瘾外,还在这王府里染上了口水瘾……”
口水瘾?这丫头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北宫晔微愣,思索了下话中之意,又回想她方才一脸的馋样,倏地一道灵光闪入脑里,总算摸透她的心思而放声大笑。
“阿-……-真可爱……”笑声不绝,他欣喜极了。这丫头总算稍稍开窍,情-渐渐萌芽了!
“你、你笑什么?”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羞赧,阿-酡红着脸蛋娇斥,赶忙转移话题。“你真的没受伤吗?我明明瞧见大哥打了你……”
“没事儿的!瞧,我这不是好好的。”气定神闲微笑,果真一副安好样。
“耶?那就怪了!我瞧大哥那掌好似不轻……”圆脸满布狐疑之色,一双眼又上上下下地观看了好几眼,心底怀疑渐生……能挨大哥那一掌而没事,肯定内功不弱,难不成这男人除了蒙骗“醉馨酿”的事之外,还多了这一样?
“你会武,对吧?”猛地,她瞪眼大叫地指着他。
“是会那么一点。”呵……这丫头总算察觉了。
“你为何要骗我?”可恶!早知道如此,当初干么还怕有人文弱身子骨承受不住,而去替他挨了一刀,导致那一段日子被禁酒,饱受酒虫折磨。
“我没骗-啊!”哈哈大笑,赶在她慷慨激昂抗议前补充。“只是没说我会武,是-自己误会了!”
阿-闻言一窒,搔头回想了下后,发现自己真的没理由抱怨……可恶!他真的只是没说而已,是她自己猜测误会的。
“你这人心眼好坏!”-怒横去一眼,憨直的性子原本就不会记恨、气怒太久,思绪一转,马上-却旧恨,问出心中疑问。“你要介绍我认识谁?夜影为何这着要向我讨画?你们和我阿爹又有何纠葛?”
呵……终于要导入正题了吗?眸光流转,他起身握住小手,领着她来到少女画像前。
“干么?”要看相同的画像,她家中就有一幅,而且还比墙上这幅好多了呢!
“-家中有一幅相同的是吧?”微微一笑,北宫晔幽然轻语。“那是亡姊唯一遗留在世的自画墨宝。我要介绍让-认识的就是亡姊……”深沉眼眸自满是不解的脸蛋上移往画像。“姊姊,这位是阿-,阿晔喜欢的姑娘,若-在世,肯定也会喜欢的……”
耶?他姊姊的丹青墨宝怎会“流落”到她家啊?还、还有,他说的喜欢是啥意思啊?
张口结舌、傻愣愣地瞅着他,阿-只觉胸口如擂鼓,一颗心恍似要跳出喉咙来,浑身发汗、发热,眼中净是他微笑身影……
“阿-……”
“啥、啥事?”
“别一脸震惊,很伤人的。”知道他的心意有这么吓人吗?这丫头真会伤人自尊!
“噢!”除了无意义的单音节,她挤不出任何话儿来。
“-的感想就这样?噢?”
“不、不然咧?”要她说什么?搔搔头,阿-好生困扰。生平又没被表白过,她怎知道该如何反应?虽然……虽然听他这么说,心底有些飘飘然啦。但她又没法真的飘起来给他瞧。
这丫头……北宫晔啼笑皆非,一双炽热黑瞳沉沉凝着她瞧,老半天不发一句。
“你、你别这样瞧人啦……”脸红耳热地讷讷嘀咕,她突然又想扑上去吃他好看的嘴儿了。
呵……这丫头的身体倒比她的心诚实许多!察觉她猛吞口水,北宫晔心底暗笑,修长的长指恍若不经意地轻抚着漂亮薄唇,看得阿-不禁心痒痒。
“阿-,我刚刚喝了‘醉馨酿’,想尝吗?”很好心地提供一个光明正大可以袭击他的理由。
“想!”正中下怀,欢天喜地娇笑,她飞快地扑了上去,牢牢封住从刚刚就一直引人遐想的薄唇。
呵……真是个好勾引的丫头,教他怎能不爱呢!
满足轻吟叹息,北宫晔漾着笑,深深地给了她一个浓烈交缠的热吻,直至许久、许久之后--
“你的嘴儿真好吃……”眸光蒙-,阿-未饮酒却有醺醉的感觉。这男人的嘴儿肯定是神仙酒葫芦,错不了的!
“若不嫌弃,可以让-吃一辈子。”以额抵额,笑眸充满迷人光彩。
“真的吗?”脸庞绽放光亮,兴奋极了。
“不过-也得让我吃一辈子才行哪!”
“好啊!”呵……两个人互吃,谁也不吃亏。
“很好。”愉悦轻笑,北宫晔拥着她,抬头对画像中的少女重新介绍。“姊姊,这位是阿-,阿晔未来的娘子,-未来的弟媳妇儿……”
耶?她何时答应当他的娘子了?瞠大双眼,阿-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何时让人给定下了,忙不迭地举手抗议。
“我何时答应当你的娘子了?”这男人想欺她单纯没见过世面吗?至少她还懂得娘子的意思。
“刚刚。”笑瞥一眼,不给后悔的机会。
“哪有?”她怎不记得?
“-答应让我吃一辈子的,忘了吗?”这就是证据。
“这哪算?”
“当然算!”瞪着她咧嘴森笑。“我可没兴致吃别的姑娘一辈子,除了我娘子之外。”当他胃口很好吗?
耶?哪有人是这样解释的?阿-霎时间傻眼,想继续抗议却被瞪得直发毛--算了!当他的娘子听起来好象也不赖。最重要的是,她心底好象也满高兴的,心中刚刚的飘飘然,现在已经是醺陶陶、乐飘飘,满心的雀跃一路飘上天空了……呵当他的娘子啊……
瞧她脸蛋儿红咚咚的,北宫晔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低头又是一阵细细啄吻,至阿-发痒,笑着阻止他的“蹂躏”。
“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疑问啦!”被他这么一岔题,差点忘了先前的问题,“方才你说我家那幅画像是令姊唯一留下的自画丹青,那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现在墙上挂的这幅又是谁画的?”阿爹该不会就是和这件事有关吧?
“此事说来话长……”凝看着墙上画像,他微微一笑,嗓音低沉幽然缓缓诉说着十几年前的过往,直至良久、良久之后……
“呃……你是说我爹偷了令姊的画像?”阿-尴尬干笑。家中那上百幅的字画墨宝,该不会也都是阿爹去别人家偷来的吧?
笑睇一眼,眸底充满促狭。“-阿爹当年人称‘梁上醉翁’夏老头,除了嗜好杯中物外,另一个癖好便是潜进大户人家中,盗取自己看中意的名人墨宝。当年王府内众多名家笔墨,-阿爹皆不下手,偏偏就看中舍姊唯一留下的自画像。要知道,舍姊生平画山、画水、画鸟、画花,偏偏就不爱画自个儿。那幅自画像还是我在舍姊病逝前千求万求,姊姊才答应画的,可谁知却让-阿爹给盗了去。
“当时我与夜影费尽各种方法想打听出-阿爹的下落,哪知他却突然像从世上消失似的,任凭我们寻寻觅觅,却再也没他的消息。如今墙上这幅是我当年凭着记忆给临摹绘下的,然而却已不是姊姊的笔墨了。”呵……姊姊擅丹青,技法纯熟,下笔行云流水,所绘之物栩栩如生、神韵非凡,岂是当年十二、三岁的他所及得上的?如今这幅画像只不过是聊以慰藉的拙劣替代品罢了!用来安慰他,也安慰着夜影。
“原来如此!难怪夜影要向我讨画……”恍然大悟,蓦地想到啥似的眼儿一。“你一开始邀我进府作客,就是打着要追查画像下落的主意吧?”
当年阿爹盗画之时,一定在无意间偷喝了让他念念不忘的“醉馨酿”,大概无意间留下了啥线索,让北宫晔和夜影知晓了盗画之人的身分。是以当北宫晔一得知她傻傻地要来买“醉馨酿”时,便几乎确定她和阿爹的关系……哎呀!这可真叫做“自投罗网”呢!
闻言,北宫晔淡笑不语,可说是默认了。
“好吧!既然作贼被抓赃,我会将画儿取回来还你的。”人家找了那么多年,又是姊姊唯一遗留的自画像,是该还给人家啦!阿-重重地点头,豪气万千地应允归还。
“谢谢。”低喃浅笑,他是戚激的。
“不过……”憨笑着搔搔发,她有些迟疑。
“怎么?”还有啥问题?
“有个小问题哪!阿爹除了嗜酒如命外,对那些个画轴墨宝也挺宝贝的,不知肯不肯物归原主?除非有个更让他难以割舍的东西来交换……”顿了一顿,心中有了主意,她拍掌笑道:“有了!你拿‘醉馨酿’和我阿爹换,我保证他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令姊画像。”
“这没问题!待烦人杂事了结,我随-一同回去。”北宫晔朗声大笑,心底却悄悄暗忖……既然可以以物易物,届时他运送个一整马车的“醉馨酿”去提亲,还怕夏老头不欢欢喜喜地送女儿上花轿?
“呵呵……既然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那么……”吞着口水,一脸嘴馋要求。
“可不可让我尝一口‘醉馨酿’?一口,只要一口就好,拜托……”呜……她多想真真实实地饮一口那滋味难以言喻的佳酿,而不是每回都从他口中残留的芳香酒气去想象!呜……她好惨啊!
这小酒鬼……北宫晔真是拿她没辙,大掌往花桌上一探,抓来一只精巧玉制酒壶。“喏!-朝思暮想的‘醉馨酿’。”
“哈!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惊喜大叫,穷凶极恶从他手中抢来,小巧樱唇对着壶口,仰首一灌,任那芳香醇酿盈溢满口,随即泪流满面。
“怎哭了?”好生生的怎哭成这样?北宫晔连忙询问,实在被她的反应给弄傻眼了。
“呜……这酒……这酒……”抱着酒壶,她痛哭失声。“这酒好好喝,先前在你嘴里尝到的余味仅是它尾劲香气,真的喝到才知其滋味之妙……反正我不会形容啦!难怪阿爹对它魂牵梦萦,我总算明白原因了。呜……这么极品的好酒,你怎么可以瞒我这么久,都不拿出来?”可恶!她白白错失了这么久的时间。
“原来是哭这个。”忍俊不禁地失笑,北宫晔笑弹她额头一记。“夜影会很高兴-的赞赏的。”
万分珍惜又饮了一口,阿-止泪好奇追问。“夜影怎会酿酒呢?”实在看不出来哪!
“夜影的爹原是酿酒师,所以自小耳濡目染便也学会了。‘醉馨酿’就是他为姊姊所酿造的。”可惜姊姊却从未尝过。
“原来是这样啊!”点了点头,她正要再说些什么之时,蓦地--
“阿-!”惊天怒吼随着藏青身影自窗口窜入,夏醑冲开穴道,追来了。
“大、大哥!”缩着脖子,阿-心虚地转身面对怒火狂燃的兄长。“你这么快就追来啦!”完了!大哥一定气疯了。
“竟敢点我穴!看我不抓-回去教训一顿才怪!”隆隆咆哮声震得人双耳欲聋,大掌一伸就要抓人。
“哇--大哥,对不起啦!”马上扑进他怀里耍赖。“人家只是想回来瞧瞧你有没有打伤人而已!”
夏醑一辈子最大的致命伤--只要被妹子扑进怀中耍赖,憨笑求饶,再大的火气都会瞬间熄灭。
“可恶!-就吃定我了,是不?”恨恨地捏了下俏鼻,这才神色稍霁。“现在-瞧那男人健壮得很,是不是该同大哥回家去了?”说话之时,连看也不看北宫晔一眼,可见心底还记恨着他先前拿他的容貌开玩笑。
这夏家大哥不仅很容易上火,还很爱记恨哪!北宫晔瞧他神色便知心思,不禁玩味泛笑,气定神闲听着两兄妹的对答……
“不行啦!”坚定摇着头,阿-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北宫晔的话转述给兄长听,末了补上一句。“阿爹偷人家姊姊唯一遗留在世的画像实在不应该,咱们应该还给人家才是啦!”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叫夜影的男人如此凶恶地讨画,原来就是阿爹退隐前,干下的好事!
夏醑终于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这才肯正眼瞧北宫晔。“我家阿爹不肖,真是对不住了!为了表达歉意,就送你一份礼吧!”话落,振臂一甩,凌空射去一枚绑着纸条的小石子。
大掌翻转接下,北宫晔挑眉泛笑。“这是?”
“方才在王府外的小巷弄内,瞧见一名乞丐正在捡墙内掷出来的这只石子,一个不爽就将那乞丐踹去梦周公,顺便将石子给没收。我想纸条上写的大概和王府有关联,你不妨瞧瞧!”
耸耸肩,夏醑完全不认为自己无端踹昏人有何不对。反正在这深夜,所有的乞丐都窝到破庙去歇息了,谁知小巷子里竟还藏了一个,真不知是要向谁乞讨去?况且还鬼鬼祟祟的和王府内的人互通信息,可见非奸即盗,这种人让他拿来发泄怒气,不也功德一件?
神色一敛,北宫晔拆开纸条细瞧,随即脸色沉凝。
“怎么回事?”阿-一脸好奇,很想知道是啥事让他表情这般凝重。
“阿-,我知道砍伤-、欲置我于死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了。”沉沉一叹,他多么不希望姊姊的预测成真,但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什么?”熊般的吼叫咆哮再起,夏醑怒火勃发地抓着妹子。“阿-,-受伤了?伤在哪儿?好点了没?告诉大哥是谁下的手,大哥替-讨回公道!”
连珠炮般地鬼吼鬼叫,吼得阿-登时双耳隆隆作响,一时间头昏脑胀很难开口回答。倒是一旁的北宫晔闻言暗笑,心生诡计。
“夏兄,阿-的伤已经好了,你别担心!我不会让‘杀手楼’的人再伤她一分一毫的。”说的情真意切,万分真诚。
“好个‘杀手楼’,竟敢伤我夏醑的妹子!阿-,-放心,大哥替-去踩平那个‘杀手楼’!”话落,身影已经电射而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夜空中仅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远方传来的激昂吼叫。“北宫晔,阿-暂住这里,不许你对她胡乱来,否则我回来接她时,就剁了你……”
“耶?”傻眼地看着兄长风风火火地急速离去,阿-还真愣住了,老半天才回神嘀咕。“大哥这性子真是……真是……”唉……真是什么,她也不会说了。
看来“杀手楼”要多出一个难缠的敌人了,而他则少了一个会妨碍他亲近小酒鬼的大障碍!俊逸脸庞漾着诡谲笑意,北宫晔心情稍稍好了些,对两兄妹的看法有了些微的转变。
呵……其实夏家大哥一上火就挺好拐骗的,和阿-有些地方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真不愧是一家人。他总算找出两兄妹有血缘牵连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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