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又毒又辣,吃午饭的人潮正蜂拥而出,何翔奕手中照例提了两个便当,悠悠哉哉的走入宋氏企业隶属的那座大楼。
正巧一批员工走出电梯,相继的和他点头微笑,便又叽叽喳喳的离去了。
聪明如何翔奕怎会不知道,早在他出现在宋晶晶办公室起,大家都是怎么看待他的,刚刚那几个女人,就毫不掩饰的对他露出了个“又来给女朋友送便当啦”的暧味笑意。这也是他所期待与宋晶晶的关系。
电梯来到十楼,员工们走的走散的散,只看见宋晶晶的办公室内依稀有着光亮,何翔奕走近,正好听见晶晶以不疾不徐的声调说:“如果可以,请沈厂长务必和我们配合。嗯,还是我们派人去当地厂内验货,到时候也能立刻出货,不用再耽搁那么多时间。”
“好的,下午我立刻和沈厂长联络。”
“就这样了,李副理,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赶来B市。”
“哪儿的话。”
何翔奕看李副理起身告辞,便换上一张笑脸,走入晶晶的办公室。
“亲爱的,吃饭喽!”
晶晶板着脸,不悦的回答:“谁是你亲爱的?”
“你呀!”何翔奕理所当然的回说。
“阿铢呢?又有什么事了?”
“她……临时有事。”
“‘又’是临时有事?哼!这个阿铢不知在搞什么鬼,一天到晚就不见人影。”
“有我陪你不好吗?”
一边说着,何翔奕边动手打开便当,连筷子的塑胶套都拆好安放在便当盒上,再将便当放在晶晶常坐的那张沙发前面的圆桌上。
“谁要你陪,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午餐。”晶晶正收着桌上的文件,不在乎的耸耸肩。
“你啊,最不会照顾自己了,多亏你身边有铃铢在,否则真不知道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到多糟。”
这么一句体贴的话,弄得晶晶无所适从,也不知如何开口,更无法反驳,只能蒙混:“谢谢你的关心,可以吃饭了吧。”
“当然、当然。”
何翔奕见晶晶终于不再绷着脸,态度明显得软化下来,他高兴得拿起自己的便当,忽然觉得便当的香味,使他胃口大开,或许是他真的饿了的关系吧。
这样的气氛真是好得没话说,晶晶压根不会想到能够“和平”的与何翔奕共进午餐,前些天只要遇见他,自己总是有那种杀人的冲动,不止与眼前的他水火不容,简直是恨之入骨,想把他碎尸万段!
晶晶想到这样的改变,不禁笑了起来。
正在专心吃饭的何翔奕抬起头来,不解的问:“什么事那么好笑?说来听听吧。”
“没有啊!”晶晶正要掩饰,正好看见一粒饭粒停在他的唇边,所以她顺势说道:“你又带了另一个便当来啦。”
“什么?”正感到狐疑的何翔奕,手摸了摸下巴,宣告放弃:“在哪儿呀?”
晶晶扬手,把身躯靠近何翔奕一点,取下了那颗饭粒,不忘取笑他说:“你真是的!”
晶晶笑了起来,笑得差点岔了气,何翔奕也是,为了自己这样的糗态,竟使晶晶露出了平日少见,豁然而不保留的笑。等宋晶晶收住了笑,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何翔奕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依旧盯着宋晶晶,看得宋晶晶浑身不对劲。“你又再想什么?还不快吃,午休时间到了。”
何翔奕此刻才想起曾经跟宋晶晶那十圈耐力赛的约定,现在是真的告吹了,不过他可不会甘心放弃任何机会的,他志得意满的认为,那场无名火是助长他总揽全局的优势。他决定要假托这个名义先发制人。
何翔奕突然抬头说:“你赢了!”
“什么?”晶晶看何翔奕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怪物。
“我是说比赛,我认输了。”
“我们根本没比赛啊。”
“不用比了,我认输。”
何翔奕摇摇头,作投降状。
“真没用,那么快就认输啦!算什么男人嘛。”
晶晶无情的批评、挪揄他,何翔奕却不愠不火。以退为进的道理他怎会不懂呢!
“放心,我会履行承诺的。”何翔奕露出了他迷人的笑容。
晶晶才不记得什么承诺不承诺的,她犹然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所以,她随意的说:“随便你。”
直到吃完饭,何翔奕转身要走时,晶晶才想起自己早忘了这件事了,她叫住了他:“什么承诺啊?”
何翔奕连身都没转,一个笑容,跳跃进晶晶毫无防备的心,他的话,让晶晶百思不得其解。“咱们等着瞧喽!”
然后,他走了,留下晶晶一个人自问:“我到底与他有什么承诺?该不会把自己卖掉了吧?”
卖掉自己的可怕想法盘旋在她脑际,冷气房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吗?否则,否则她的寒毛怎会无端站立呢?
等到晶晶终于恢复记忆时,正在开会中,距离中午已过了三小时了,她仿佛又听见自己志得意满开出的条件,还有何翔奕拍着胸脯说:
“要是我输了,那么我就走出你的生活,再也不招惹你!”
啊哈!多么美妙呀!这会儿可有个“好理由”能把他赶走喽!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
若不是碍于正在开会,她一定会跳起来转圈圈,这是何翔奕自认失败,对她可是福音哩!
万岁两字,草草的写在文件上,而在宋晶晶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和失落,迫得她警告自己,该把心思放在开会上,而不是那个天杀的——何翔奕。
傍晚的时候,陈铃铢照例出现在公司门口,宋晶晶原想问她的行踪,后来想想反正也许明天就恢复正常了,问不问大概也无所谓吧。于是,这事便搁着了。
吃晚饭时,餐桌上仍然没有铃铢的踪影,晶晶纳闷了,究竟陈铃铢在忙些什么事?
正巧福伯由外头进来,可以想见他刚载宋志文回来,宋晶晶便问正准备洗手吃饭的福伯:
“福伯,看见阿铢没有?”
福伯来不及说出话,雅雅便率先抢白:“今天铃铢阿姨好漂亮喔!她跟我说要去约会呢。”
“约会?”宋晶晶纳闷。
“苏先生来接她走,我正好遇上,听说今天苏先生要带陈小姐回家给他父母认识呢。”福伯热中的说。
“哪位苏先生?”
“常来的那位呀!”
苏浩文!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哩,“垫垫甲三碗公”的家伙,竟然全把她蒙在鼓里,连真相都由别人口中得知;更可恶的是,被他追走的不是别人,是陈铃铢。天哪!这说出去真教人笑掉大牙了,她竟浑然不觉周遭的改变。不行,她得插手才行,以她的个性,焉能置之不理?
明明累了,坐在客厅的宋晶晶还在挣扎,频道换了又换,就在快要向睡神妥协的刹那间,她耳朵灵敏的听见汽车的声音,她忽然跳了起来,像沙发上有刺,她不立刻起身就会被扎到似的。
宋晶晶才踏出门,正巧看见陈铃铢下车,他们两人深情款款地互道晚安,苏浩文正要发动引擎离去。
“晶晶!”
陈铃铢张大了嘴,吃惊地瞪着走出门来的宋晶晶。
“怎么啦?紧张个什么劲儿!”宋晶晶轻轻松松的态度,却使陈铃铢更迟疑了。
“我……”
苏浩文下车来,以英雄救美之姿来到陈铃铢旁边。“晶晶,怎么这时候还没睡?”
宋晶晶仍然笑脸迎人:“我‘专程’等你们回来。”
陈铃铢几乎要躲起来了,退了几步,想要解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宋晶晶好像知道了什么,她究竟会有什么反应?生气吗?还是……
苏浩文仍然莫名其妙地,不解其意:“有什么事得劳动大小姐‘专程’来等我们?”
“我想问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
“既然你问起,我就告诉你吧,我和铃铢去吃晚餐、看夜景。”苏浩文满心甜蜜的说。
“我才不是问你们的行踪呢,你们去了哪里,与我何干?我真正要问的是,究竟你什么时候娶铃铢呢?”
“愈快愈好!”
“说得真笼统呀!我可是警告你,你可别以为阿铢好欺负喔!任何人你玩玩也就算了,阿铢跟在我身边,我可不容许你玩弄她!”
“原来如此啊!晶晶,我想你把我看扁了,我对铃铢是全心全意的。”
“你要提出证明,空口无凭的。”
“我下个月就和铃铢结婚,你觉得如何?”
“乐见其成!”晶晶仍旧笑眯眯的。
铃铢拉住苏浩文,不敢相信他把结婚说得那么容易。“浩文,你在说什么?下个月?”
苏浩文深情的看着她:“你是怪我没向你求婚吗?”
晶晶透着顽皮的口吻说:“唔!你们还没沟通好哇?”
“胡说!”苏浩文才说了这句话,动作迅速的以半跪的姿态,向铃铢下跪求婚。
这样的行动使铃铢惊慌失措。“哎呀!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浩文沉醉在求婚浪漫想法中无法自拔。“以明月为鉴,我对陈铃铢是真心的,陈铃铢小姐,请答应我的求婚吧?”
“是呀,你就答应他嘛。”晶晶又补了一句。
这使铃铢更加羞涩,又惊又喜的说:“快起来吧!你这样子,真教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么说,你是答应喽?”
铃铢没有回答他,转身跑进宋家去了,留下晶晶和心喜若狂的苏浩文在外头。
“唉!我真的没想到,你和阿铢竟然动作这么快,都要结婚了。”
“那得感谢你啊!其实我一直想开口,却总是没有勇气,原本今天在我父母面前要向她求婚的,没想到,东聊一点,西说一些的,竟然忘记了。”
“你这个傻小子,连这么重要的事也会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还记得啊?”
“嗯!很难忘记,你那个离谱的记性,真伤脑筋呢!记得有一次你把毕业的日子记错,到学校连一个毕业生也没见到,急得四处找人,头一次看到那么怪异的记性,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宋晶晶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使苏浩文觉得熟悉,那是从前的宋晶晶。
苏浩文喃喃的说:“要是你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呀?快回去吧,开始说梦话了吗?”
“才没有呢!晶晶,从回来之后,我从没看见你笑过,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很不快乐,而且,总是摆一副不幸福的脸,真的很令人害怕。”
“不幸福的脸?什么意思呀?苏浩文你给我说清楚!”
苏浩文耸耸肩:“哎呀!就是随时想杀人的样子嘛。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却老摆一副晚娘脸给我看。”
“还好有阿铢,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苏浩文见晶晶突然冒出这句话,纳闷的“嘎”了一声,晶晶仍然自顾自的说:“我刚回国的时候,一心只想为我死去的妈妈报仇,我以为可以用恨意伤害宋志文,甚至是纪秀妍、雅雅和星水,我恨他们能拥有那么幸福的生活,而我和妈妈却是一路受苦挨过来,就算宋志文想弥补也来不及了,因为我的妈妈不会活过来了。”
“现在呢?难道不想报仇了?”
“不了。”
晶晶白皙的脸庞,在月夜下微笑着,她的身上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动人的丰采。“我想通了,一切恩怨,应该不是由我来定夺的,况且过去的再追究也没意义了。”
苏浩文受了感染,他走向前按着宋晶晶的肩,以一种朋友的、关爱的口吻说:
“我很高兴你走出来了。”
“因为我在阿铢身上看到了付出和关怀,她甚至连一分一毫都寄回家里,想让弟妹继续念书。她活得很开怀,她让我了解到只有爱才能支持自己做正确的选择。”
“何以见得?”
“她懂得选择你呀!”
“你真爱说笑。”苏浩文脸一红,发窘的转过身坐上车去,头也不回的说了声:
“早点睡吧,明儿一早还要上班呢。”
晶晶依然不罢手,往车窗里探头:“我是说真的喔!阿铢现在是我的姊妹,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不起她,我可不会轻饶你!”
苏浩文摇上车窗前玩笑的说:“早知道你是站在阿铢那的,我怎么敢追她唷!”意谓着:有晶晶那么“恰”的人为她撑腰,他若不小心谨慎,难保哪一天不会被碎尸万段!
引擎一发动,那辆白色的雷诺便渐渐愈驶愈远,只留下晶晶仍站在原处微笑,脑海里仍然在思索,浩文和铃铢这一对幸福的有情人,究竟是何时变成一对的?
不远处有个身影,眉头深锁,妒意浓厚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听见对话,只依稀看见宋晶晶和那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他和晶晶靠得如此近,如此甜蜜,宋晶晶还意犹未尽的看着他离去。
晶晶进了门,一点也未留意有个愈来愈近的目光跟随。锁好了门,灯也随即灭了。
他,勉强控制住要追上去的冲动,心里的不甘心发泄在丢弃在地上的啤酒罐,“哐啷”一声,笃定的是心里的那个念头——要他放弃?不!绝不!
何翔奕独自站在宋晶晶家的门外,一个冷冽的微笑扬起,街灯下的他仿佛是一头准备攻击的饿狼,今晚宋晶晶竟然在深夜幽会情郎,在他放下了饵之后,他可不容许她上了别人的钩子!
何翔奕再度隐没在月色里,脚步是笃定和踏实的,他更确立了追击的目标,就算是孤军作战,他那钢铁般的意志,督促着自己要奋不顾身地为爱情而战!
☆☆☆
又是个星期日的清晨,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晶晶才由外头运动完,身上还穿着一套湿透的运动服,铃铢正好在吃早餐。
“这么早起呀!要去约会吗?”
铃铢的脸上有淡淡的红云,否认:“才没有呢!我要和宋太太出去。”
“去哪?”
“宋太太的妇女会今天要去孤儿院探望孤儿,宋太太要我去帮忙。”
晶晶没有再问,心里只是纳闷,究竟那个妇女会都在做些什么?
“晶晶你去不去?雅雅和星水也去呢。”
晶晶摇摇头:“我捐钱吧,我今天想好好休息,这个月实在忙得快累垮了。”
这时候,宋太太正好步下楼梯,听见了宋晶晶这句话,心疼的看着晶晶:“晶晶,如果太累不要太勉强,可以请你爸多派几个人帮你呀。”
晶晶并未摆脸色,只是淡淡的说:“我还可以啦,刚好这个月是非常时期。”
“好好照顾自己,出去玩玩嘛。”
“可是,晶晶没有人陪,她要出去玩也恐怕只是逛逛街,而今天我又要和宋太太您出去。”铃铢插了嘴。
“对呀!你没提醒我,我都忘了,晶晶回来没多久,连个朋友都没有,那……还是铃铢你留下来吧,那边也不缺你一个。”
晶晶很快就说:“不用啦!阿铢跟去吧,反正我也不太想出门。”
雅雅和星水正由菲佣带下楼来,两个人都穿戴整齐,兴奋的说着话。
晶晶喝了一大口开水,然后决定上楼去冲个澡,陈铃铢仍旧问:“真的不用我留下来?”
“不必了,好好玩吧。”
晶晶上楼了,留下一群准备出门去的人。
铃铢一瞧晶晶消失的身影,马上往电话移动,宋太太不解的看着铃铢打了个电话,刻意压低的声音更引起了她的好奇。
铃铢打完电话,正好迎向宋太太询问的眼眸,她自动给她解答:“我找个人来陪晶晶。”
“去开车子吧,我们该出发了。”
☆☆☆
何翔奕接到了那通电话,他左思右想,仍旧决定不去找晶晶,他曾承诺过要走出她的生活,就“暂时”走出吧。
让时间证明一切,他也的确需要时间重新面对自己的未来,这段日子在宋氏企业的入股下,延续原本的公司模式,只是换了新的公司名称,经营已上轨道,和宋志文也取得共识,终于和国外的贸易商取得订单,预备替公司赚进一笔为数可观的美金。为此,宋志文又释出了不少股权给他,假以时日,他便可再得回自己的公司了。
宋志文对何翔奕信任的程度,教晶晶也很惊讶,短期以内,公司上下无不谣传,宋志文有意让何翔奕接管其它部门;有一次宋晶晶在吃饭时,亲自问此事的真实性,但被宋志文否认了。
但,这件事的真实与否,恐怕只有何翔奕最清楚了。
而这次会面,倒是教何翔奕永生难忘的。
何翔奕出现在宋志文办公室时,宋志文还在吞云吐雾中,坐在落地窗前,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
“董事长,您找我?”
宋志文转过身来,一张笑脸:“坐啊。”
随后,他起身在办公室的咖啡壶里倒了杯咖啡给何翔奕。
“听说你认识我女儿,而且和她走得很近?”
“是啊。”
“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了?”
像警察在逼问囚犯,而这个囚犯当然也是否认他涉案。
“董事长,您误会了,宋晶晶和我只是单纯的朋友,这次能够并入宋氏,还多亏她跟我提议,来找您谈的。”
“你从没提过这件事。”
“我想使事情单纯化,不想攀关系。”
“她是我宋志文的女儿,该不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跟她走近的吧?”
何翔奕一听这话,难掩怒意:“既然你这样想又何必问我?老实说,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接近她,她脾气坏,又不温柔,我才不想自讨苦吃呢!”
“虽然如此,如果晶晶看得上你,我倒觉得她的眼光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我不敢奢望。”
“听你这么说,我深觉遗憾,如果你能够接手宋氏,我想,我便无后顾之忧了。当然,假若你和晶晶结婚,这个可能性也就更高了。”
“您在诱惑我吗?”
“嘿嘿!”宋志文低笑后接腔:“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了解晶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如果她不是我女儿,我也会这么说。而她承袭的是她母亲的倔强,并非你说的坏脾气、不温柔。”
“也许她该早点结婚,”何翔奕接下去说:“她条件好也不关我的事。”
“既然如此,也许你们没缘分,是我太多心了。”
宋志文这句话言犹在耳,奇怪的是,当时觉得宋志文的话是荒谬至极,而现在,他却认真的考虑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满脑子都在建构那样的美景,也许终有一天,他和宋晶晶,可以是一种不同的相处模式和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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