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石彻滚烫的唇离开她的之后,范芷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抚着狂跳不已的胸口,只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看着他,嘴巴一开一合地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为什么要突然亲吻自己?
对于两人之间的进展,已经习惯采取主动的她,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给吓着。
上回包厢内那个未完成的吻,曾让她事后感到十分惋惜,没想到才隔没多久,他竟然出乎意外地先吻了自己?
那热烫又令人心慌的触感,似乎还留在她的唇边……
范芷芹看进他带笑的眼底,好半晌,她才努力迸出一句话来:“你为什么要吻我?”
石彻从头到尾,只是凉凉地欣赏着,她脸上各种丰富的表情,然后耐心等待她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答案的。”他不答反问,语毕,无视于她惊讶的表情,一把轻轻将她拥入自己怀里。
范芷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用着比蚊子还要小声的音量开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石彻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满意地看着她的神情在瞬间转为失落,他刻意顿了一下。才缓缓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得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听完他的话,范芷芹的心情复杂的像是一下子被泼了桶冷水,一下子又洗了趟三温暖一样。
她紧张地看进他眼底,急切地想要获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啊,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石彻坦然地笑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对女人说出这种话的,虽然曾经交过几位女友,不过主动大胆的她们,还不曾教自己心甘情愿对她们说出喜欢、甚至爱的字眼。
如今连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眼前这位美得有些过分、却老是在状况外的女人,说出类似爱的话语来。
“真的吗?”范芷芹高兴地大叫。“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不准你反悔喔。”
打从第一次见到石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从此以后,眼底就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了……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石彻轻点她可爱的鼻头,佯装无辜地道。
“总之,你刚才深情向我告白的话,已经全被我收音了,就算你要后悔也来不及了。”范芷芹像个女土匪般得意笑着。
“嘘,小声点,如果你这张小嘴现在能安静一点的话,我会更爱你的。”石彻以手指轻轻抚过她柔嫩的唇瓣,低沉地道。
为什么要她安静一点?范芷芹感到狐疑。
当她再三咀嚼他话里的涵意时,她才恍然大悟的开口道:“咦?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了‘爱’——”
“闭上你的嘴。”语落,石彻不顾她的话还没说完,便低头牢牢堵住那张兀自喋喋不休的嘴。
谁教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那他只好以一记火辣辣的热吻以示惩罚了。
“唔……”面对他突来的热情,范芷芹情不自禁地娇吟一声。
她生涩的反应令石彻更加深了他的吻,只因她香甜柔软的双唇,几乎叫他舍不得离开。
直到现在,石彻才终于明白,当你渐渐习惯一个不良“习惯”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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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芷芹放下一头微卷长发,揽镜自照好一会儿,确定全身上下都很完美之后,便拿起皮包走向玄关。
“铃——铃——”临至玄关,电话突然响起。
该不会是彻打来的吧?范芷芹这么想着,便急忙脱下鞋子,走回客厅接电话。
“彻吗?我正要出门——”
“芷芹小姐,是我,夏耿伟。”电话那头竟传来一道,范芷芹几乎以为不会再出现的声音。
“夏先生不好意思,我正急着出门,有事下次再说好吗?”范芷芹没想到他会再打来。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事,她也不想去了解,因为现在她正急着出门赴石彻的约,他们约好看七点的电影,眼见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分了。
“芷芹小姐,我对你是真心的,请你不要用这种借口来敷衍我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落寞。
“夏先生,你应该知道我阜就有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再说出这些令人困扰的话来。”她慎重地重申一次。
直到此时,范芷芹才发觉,原来石彻当初说的没错,夏耿伟竟然还没对自己死心!
“芷芹小姐,你应该知道令尊非常期待我们两个在一起,难道你忍心见他老人家失望吗?”苦肉计没用,夏耿伟狡猾地搬出他的背后靠山来。
“夏耿伟,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了,而且你也见过他本人,不管我父亲多么支持我们在一起,我都不会动摇的。”他的苦苦纠缠让范芷芹不禁动起怒来。
眼见时间快来不及了,她话一说完立刻挂掉电话。
断线之后,她立刻出门,在路口急着拦下一辆计程车,匆匆赶往电影院。
来到戏院门口,只见石彻早已买好了门票和饮料等着她。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范芷芹下车后,快步跑向他。
她原本的好心情,因为刚才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受了点影响……
“没关系,电影还有五分钟才开始。”石彻笑着迎向她,脸上无一丝不耐。
“我们快进去吧。”范芷芹挽着他的手道。
石彻见她神情有异,像是有心事般,临进戏院前,他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可能是太久没运动,才跑一下就累了。”范芷芹试图忘掉刚才不愉快的事,她笑着说。
“看来我得抽出多点时间,来训练你的体力了。”石彻故意暖昧地用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语气说。
直到范芷芹如预料中的烧红了脸,他才笑着牵她进入戏院。
电影正好开始上演,两人摸黑进入里头之后,位子还未坐定,一阵扰人的音乐铃声,忽然自范芷芹的皮包内传出。
这时候会是谁打来的?
前排座位的人,个个面有愠色地转身看向两人,范芷芹尴尬地向他们致歉后,立刻接起手机。
“喂?”她用着小小声的气音说话。
“芷芹小姐,请你再给我——”
吓——听到夏耿伟的声音,范芷芹惊慌地连忙挂掉手机。
奇怪,夏耿伟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是谁打来的?”石彻见她神色慌张,担心地问。
“呃,是打错电话的。”她不想让石彻知道夏耿伟纠缠自己的事,以免事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是吗?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石彻根本不相信。
“我、我哪有……”她不自觉摸着脸。
“走。”石彻二话不说拉着她走出戏院。
“你要做什么?电影才刚开始耶——”
走出戏院之后,石彻立刻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说,我们电影也不用看了。”石彻不喜欢她有事情宁愿放在心上,也不说出来让他一同分担。
“真的没有嘛……”
“是不是和那通电话有关?”
初见她时,他就察觉她有些不对劲,直到刚才那通突来的电话响起,一见她慌张的神色,更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
见她还是不说话,石彻心里尽管着急,还是极为耐心地诱导她说出实话。
“芷芹,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你要是不说的话,只会让我更担心。”
“是夏耿伟打来的……”敌不过他的逼问,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范芷芹最后只好照实说了。
“他一直这么骚扰你?”石彻闻言有些气怒。
第一次假扮芷芹男友和夏耿伟见面时,他便直觉这人心术不正。
尽管他外表看起来斯文,但围绕在他周围的那股阴郁气质,加上那双老游移不定的眼神,反而给人一种心机深沉、不怀好意的负面印象。
尤其当夏耿伟看见芷芹和自己一同出现时,那眼中浓浓的愤恨与不甘心,让他意识到,那家伙绝不可能就此轻易罢休的。
“刚才出门前他有打给我,只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没理会他,就直接挂断电话,没想到他不晓得从哪里查到我的手机号码,还挑在我们看电影的时间打过来。”
两人美好的约会就这么无端被他破坏了,范芷芹一说到他,就一肚子气。
“他对你还不死心?”女友被人骚扰的事情让石彻心里很不爽。
“可能是我父亲曾说些让他觉得有希望的话,他才不肯放弃……”说到这里,范芷芹顿时明白,到底是谁泄露她的手机号码了。
唉,老爸竟然狠心将她推入火坑……
“你干脆把家里的电话和手机号码换掉,不然就搬来和我一起住,知道吗?”石彻想也不想,就把闪过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
和他……一起住?这不就成了同居吗?
“换号码很麻烦耶,而且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就这样住在一起不太好吧?”范芷芹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关于前者,你可以当我随便说说,至于第二个提议嘛,我倒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然后接受我的建议,不过,无论你最后选择怎么做,我都不会让他再接近你一步。”石彻看着一脸烧红的她说道。
仅此一次,以后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骚扰芷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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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芷芹觉得很奇怪,自从那天之后,夏耿伟这个人像是凭空蒸发一样,不曾再有后续的骚扰动作。
当她以为夏耿伟还会持续好一阵子打扰自己时,没想到一切反倒像没事了般,自此风平浪静。
倒是石彻老要自己搬过去与他同住这件事,反而成了她的困扰。
随着交往的时间越久,两人的感情也越显稳定,不过石彻对于彼此之间关系的确定,反而要求的比自己还多。
原本石彻打算找个时间陪她回家,让她的家人知道她目前正在和他交往,以杜绝芷芹的父亲老是将她往外推。
他甚至还计划两人先订婚,等他做完双子大厦的工程,也就是六个月后,就马上结婚。
如果是以前的她,初听到他对于两人未来规划的想法时,一定会很犹豫。可当石彻紧紧抱着自己,从他口中传来那一字一句,关于两人美好未来的低沉声音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在瞬间被融化。
那时的气氛和心里的感动,教她几乎当场答应,和他一起实现两人的梦想,可一想起父母亲对自己的期望时,已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母亲为她辛苦了大半辈子,她当然不想伤他们的心。但要是让他们知道石彻的职业,她与石彻之间的交往,一定会遭到严重反对。
因此,每当石彻提出要她带他回家见父母亲的事时,总是被她以各种借口委婉的拒绝。
她曾想过,自己的一再拒绝可能会伤到他的自尊,但为避免事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及反对声浪,她也只有狠心这么做了。
“铃——铃——”范芷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烦人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是爸打来的。”范芷芹看到来电荧幕,显示着家里的号码。
这是石彻之前为了杜绝夏耿伟的骚扰,替她更换的新话机。
“芷芹是你吗?”电话一接通,范守中急着确定。
“爸,当然是我哕,不然还会有谁啊?”她马上转换好情绪,以轻松的口气说着。
父亲最近很久没打过来了,老实说,她还真是有些想念父亲的碎碎念呢!
“是吗?我离你那么远,你做了什么事、或交了哪些坏朋友,我哪管得着、看得到。”范守中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范芷芹闻言,不知为何心里一惊,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隐约察觉父亲这通电话不像是打来问候她的,那话中有话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别装傻了,别以为天高皇帝远,你在台北做了什么好事我会不清楚?”他可是有个比征信社更有效率的“眼线”哩。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父亲打来的目的,她心里大概猜着七八分了,用后脑杓想也知道,父亲肯定是从夏耿伟那听到什么风声。
“你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和夏医生交往?”女儿忤逆自己的心意,让他十分不高兴。
“爸,我已经听你的话和他见过面、也吃过饭了,但我对他就是没有到可以交往的男女之情呀。”范芷芹试着和固执的老爸沟通自己的想法。
“哼,就算你对夏医生一点感觉也没有,也犯不着作践自己和个流氓一起鬼混啊!”范守中把从“报马仔夏”那听来的话,拿来反问她。
“流、流氓?”范芷芹被父亲的这番话弄糊涂了。
她并没有认识什么流氓之辈的人物啊?
“你还装蒜,爸妈这么辛苦地将你拉拔成人,没想到你竟然堕落到去当黑道大哥的女人——”
黑道大哥的女人?范芷芹听到这话,觉得实在太荒谬了。
“爸,你所谓的流氓或黑道大哥指的究竟是谁,我真的一个都不知道、也不认识。”范芷芹直接问,不想再一径地妄自猜测了。
“你别跟我说,你和那个名叫石彻的家伙混了那么久,却不还知道他是在做什么的。”听女儿那副口气,好像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范守中听到这里,不禁怀疑起,说不定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是被人骗了。
“爸,石彻跟我是在建筑工地认识的,他有一个正当职业,绝不是你听来的什么黑道大哥。”这个夏耿伟未免太没风度、太没口德了,竟然这么污蔑石彻!
范芷芹忽然好想一脚将夏耿伟踹到外太空去,省得他再回来跟父亲乱嚼舌根。
唉,她原本是想选父亲心情好的时候,找机会好好告诉他自己和石彻的事,再求得他的谅解,然后答应让他们在一起。
如今整个计划全被那个猪头夏耿伟给破坏殆尽了,现在就算她想好好跟父亲解释,只怕也有理说不清了。搞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后,现在父亲对石彻的印象,只会更坏而已……
“你被人家骗了不赶快清醒,还帮着数钞票?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你身边的那个‘狼’人,好像是什么恒什么帮的首位继承人耶!”见女儿执迷不悟,范守中的情绪由气愤转为担心。
“爸,你去哪打听来这些消息的?”范芷芹觉得好笑,父亲是个生活再单纯简单不过的人,他什么时候有了帮他打探到黑道消息的可靠线人,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可笑的天方夜谭,肯定是夏耿伟自己编来好向父亲造谣的。
“当然是夏医生派人去调查的呀。”范守中话才一出口,就后悔的想咬掉自己舌头。完了,他之前可是答应过夏医生,不把他抖出来的。
唉,范芷芹闻言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夏耿伟,这梁子我范芷芹是跟你结定了——
范芷芹将电话换边,深呼吸口气后,好声好气地对着父亲道:“我根本没听过什么恒什么帮的鬼东西,爸,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石彻是个很单纯的人,我们彼此很相爱,也打算在半年后结婚,你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范芷芹希望父亲能听得进她心里的一番话。
“既然你说他很单纯,那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要女儿能说出他的底细来,他也无话可说了。
“他是……”
“是什么啊?不过是个职业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总不可能是个路边要饭的、或脱衣舞男、还是什么建筑工人吧?”范守中玩笑地说着,他才不信自己的好女儿真会挑到一个卖龙眼的。
“是后者。”
什么?范守中忽然听到从话筒中飘来一声细微的回答。
“我的乖女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石彻那家伙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再说一次吧。”
“咳,他服务于荣鼎建设,目前正参与公司旗下负责的一项工程,也就是双子大厦的建设。”范芷芹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堆,双手不自觉发抖着。
荣鼎建设?嗯,他好像经常在各大报看到这间公司的消息,至少是间颇具知名度的公司。
“那他究竟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呀?”范守中好声地问道。
“是、是建筑工人。”即便隔着电话看不到父亲的脸,范芷芹仍是双眼一闭,豁出去了。
“范——芷——芹——”
果然,话筒彼端立即传来一声暴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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