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嫚一路将傅觉遥拉回他的院落,大步跨进房里,还是一脸很火大的样子。
「自……」
「啪!」
他正要开口,她突然伸出手往他双颊拍去,他微愣,她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拍打的动作,将他从头到脚如打鼓般节奏快速的拍打了数十下。
随着谢自嫚的动作,傅觉遥缓缓扬起眉。她的力道并不令人疼痛,而是以一种仿佛打气似的方式对待他,教他一阵诧异。
注视着她此刻的神情,他心中不由得满溢爱恋与欢欣,因为,她朝他又更加靠近一步了。
当她结束拍打,他眼中已盈满恋慕的光亮,笑问:「你这是安慰我吗?」
「可能吧。」谢自嫚也不是很清楚,他总是会引发一些让她觉得很陌生的情绪。
傅觉遥笑如春风,「那以后如果你想安慰我,只要这么做就好了。」说着,他展开双臂轻轻环抱住她。
她不解地道:「你是小孩子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讨人抱的。
他脸上笑意更深,贴在她耳畔低语,「呵,只有在你面前。」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没一会儿便放开了她,然后注视着她的眼,问:「你刚才生气了?」
「是啊。」
「因为我?」
「是啊。」
「为什么?」
「就很火大啊!」
傅觉遥看着她明亮的大眼,里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暧昧情愫,纯然是一种愤怒的情绪,替他打抱不平。
「难道你不火大吗?」谢自嫚皱着眉问。
傅觉遥原本是想多少假装出一点哀怨的神色,好多引发她对他的情感,但因为心中的欢愉实在太过满溢,唇角的弧线根本无法拉平,还是维持着愉悦的神情,笑道:「习惯了。」
但他的笑脸却被谢自嫚解读成是强颜欢笑,她眉头皱得更紧,豪气地道:「如果你在这个一点都不逍遥的逍遥山庄待不下去了,就来风花雪月寨吧,我养你!」
他唇角扬得更高,双眼更是灿亮,「好,但还得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我还有些事必须处理妥尝,才能跟你一起回去。」
「没问题。」她说得爽快。
傅觉遥凝视着她,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深情地低唤,「自嫚。」
「嗯?」
「我很喜欢你。」
谢自嫚与他对视了半晌,「嗯,我知道啊。」
他是怕她忘了吗?隔没多久总会对她说上一次,教她想忘记都难。
她是无所谓,只是,教她移不开眼的是他的眸子,极为深邃且饱含某种她不明白的情感。
最近,他偶尔会出现这样的眼神,充满掠夺性,仿佛要将她吸入他眼中,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危险。每每看着这样的眼眸,她就会有种想探知其中奥秘的冲动,怎么会这样呢?
指尖在她睑上流连,傅觉遥必须花费越来越多的精神与力气,才有办法克制进一步碰触她的冲动与渴望。
最近每个夜里,他虽然仍旧与她同睡一床,却越来越无法成眠。一开始她身上带伤,他当然不会有任何妄念,但最近她已逐渐复元,他发现体内深处的欲望涌动就像千万只蚂蚁不断曙咬着他的心,教他越来越难以自持,只能离开她下床去,让夜风吹醒他的神智,让明月更加坚强他的意志。
她早已习惯他的碰触,习惯他的拥抱,更习惯夜里有他共眠,他相信,就算他真的藉故要了她的身子,她也会因为觉得没什么,就干脆顺水推舟的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但,这只是她被他刻意养成的习惯,都只是因为他一己之私推波助澜达成的结果,并不是由她发自内心真心想要的。
将手放下,傅觉遥提醒自己,他必须慢慢来,她如果还没有对他动情,那就算他要了她的身子,她也仍旧不属于他。
所以,他仍继续在每一个夜里,在每一次的磁触中,在每一个几乎吞噬她的眼神里,凭藉着意志力压抑着对她的渴盼和想望。
这已是自虐了,傅觉遥知道,却甘之如饴。
*****
「哈哈哈……」
远远的,傅觉遥便听见谢自嫚愉快的大笑声,回响在午夜的院落中。
熊肇下午来到山庄来探望她,顺便告知她山寨的近况,两人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傅觉遥则因为赶去处理与慕容家的事,忙到刚刚才回山庄。
从传进他耳里的谈笑声,他可以轻易猜出,两人肯定正在月光下边喝着酒边谈笑。虽然大部分都是那个嗓门极大,而且一喝酒就关不上嘴巴的熊肇在说话,但谢自嫚也相当高兴的笑着……
有抹醋味飘过鼻端,傅觉遥轻轻摇头,笑自己的不从容。
他是知道她个性的,当然也知道熊肇与她只是朋友,但心口那微微的酸意却仍不由自主的发酵着。也许,在谢自嫚心目中,他跟熊肇也是差不多等级的朋友吧。
傅觉遥纵身一跃,飞身往屋顶上而去,便看见那两个人果然就坐在上头饮酒。
他往谢自嫚身边走去,看着她手上的酒壶,浅笑着开口:「你当真就这么想在山庄里多养伤一些时日吗?」
「啊,爱管东管西的人回来了。」她笑着揶揄,却是很高兴看到他。
「欺,什么话!酒可以治百病,你这少爷可别坏了这份好兴致啊!你也喝一些吧!」熊肇大笑,将酒壶抛给他。
傅觉遥手一转,酒壶绕了一圈后又回到熊肇手上。他改而拿过谢自嫚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然后酒壶就没打算还给她了。
谢自嫚也不以为意,反正以她目前身子的状况,喝到这个程度也够了,剩下的就交给他。
自从他发现以强硬的方式对待她绝对只是硬碰硬,不会收到任何成效之后,便改而用一种既不能说是柔软却也不是强硬,只是委婉得恰如其分的巧妙方式,让她愿意照着他的意思做,因为她不会感到任何不愉快或不自在,所以也就常常这样顺其自然的任凭他「摆布」。
她懒归懒,但有这么听话吗?还是他驯胀她的手法实在太过高明了?
谢自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觉遥坐到她旁边,然后将她轻轻拉往他胸前,让她贴着他,可以坐得舒服些,而她也自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大部分的重心倚靠在他身上。
两人这自然得就像是老夫老妻的模样,教熊肇霎时瞪大了眼,刚送到唇边的酒甚至不小心洒了些出来,醉意也被吓醒了一大半。
他抹去滴在落腮胡上的酒,又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的眼睛并没有花,「你们……」
前一阵子他去风花雪月寨报信时,便已听说这两个人之间一些可疑的暧昧情况,傅觉遥对谢自嫚「应该」有点意思,山寨里每个人都指证历历,四爷还特别要他帮忙注意他们之间的进展,那时,他虽然相当惊讶,倒也有种「果然如此啊」的感觉。
认识傅觉遥多年,这个逍遥山庄的公子虽然看似圆滑,但事实上他对任何人、事、物都不执着,甚至从没见过他对什么感到有兴趣,却独独在听闻谢自嫚一些英勇的事迹时,脸上总会浮现一种「真有意思」的玩味表情,而他当时甚至还没见过谢自嫚。
那时熊肇并没有细想太多,也没想到傅觉遥真的会去找谢自嫚,而在山寨里听说傅觉遥对谢自嫚有兴趣,他虽讶异,倒也不是真的那么意外,不过,此刻真正亲眼见到他们相处,还是教他不禁看傻了眼。
这两个人无论性情还是生长环境都是南辕北辙,比较相似的地方大概是一个是无所求,一个是无所谓,但这样的男女根本很难有什么可能性,竟然会就这样凑在一起,该说是命运?缘分?还是天注定?
很明显看得出来,傅觉遥是真心喜欢谢自嫚,但问题在于谢自嫚。
熊肇也算满了解她的个性,她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已很习惯傅觉遥的存在,但内心呢?刚刚与她谈天时,她也并没有特别聊到傅觉遥,这两个人……真的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吗?
「谢头儿,你喜欢傅二?」熊肇索性直截了当的劈头便问。
「嗯,喜欢啊。」谢自嫚也回答得爽快,感觉身后的那堵胸膛微微一震。
咦,他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她是挺喜欢他的啊,不然怎么会在身子已经复元得差不多,早就能跑又能跳了,还愿意继续留在这个一点都不逍遥的逍遥山庄,不干脆回去她那自由又自在的风花雪月寨?
熊肇看她一眼,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哈哈哈!」她豪爽的大笑,「当然也喜欢啊。」
唉,果然,她所谓的「喜欢」,就像喜欢她山寨里的人们一样,她把他和傅觉遥都当成是自家人,跟男女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她脸上毫无半点女孩子家的娇羞神态,内心怎么可能有什么变化?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哪天真的在她脸上看见那种羞怯的表情,他应该会吓得睡不着觉吧。
熊肇同情的看傅觉遥一眼,感觉得出他唇角的弧线已有些僵硬。
唉,他也希望这两个同为他知己的人能够结为连理啊,不过这种事又不是把两只鸟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就有办法生出一窝蛋来这么简单……啊,对了!
「那个,我说傅二啊,你跟慕容家的婚事到底要不要有个结果呀?你跟慕容家的小姐不是打小就认识了吗?怎么还不给对方一个交代?」
熊肇一边说着,一边朝傅觉遥猛使眼色。即使知道傅觉遥跟慕容家的小姐绝不可能成亲,熊肇还是硬把这件事说给谢自嫚听,心想,如果可以因此引发她身为女人的危机感,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这两个人就绝对有未来!
傅觉遥看熊肇一眼,知道熊肇是想帮他,但他不认为这个方法能对谢自嫚产生什么作用,于是直接道:「我不会与她成亲。」
「啊?呃,这样啊。」喂,我是在帮你耶!这家伙到底是看不出来还是怎样?熊肇继续猛使眼色,又道:「那上官家怎么样?那个上官小姐不是也挺迷恋你的?反正傅家跟上官家也是门当户对,你都已经老大不小,也应该安分的成亲,定下来了吧?」
傅觉遥还没答腔,谢自嫚就开口了,「咦,熊大,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起媒人婆了?」她好笑的看着他。
「我……哎呀!你自己看嘛,傅二明明是个一表人才的翩翩佳公子,却迟迟不肯成亲,也不曾多看哪个姑娘家一眼,多少芳心被踏碎在傅家大门前,身为他的至交,当然得想办法劝劝他,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年纪老大了还下成亲,落得一生孤独的下场?你瞧,像我这样讨了个美丽善良又温柔婉约的老婆,不是过得非常幸福快乐吗?」
谢自嫚刚开始听时,还觉得熊肇那种女人心思真的很好笑,但听到后来,她不禁也有些赞同,半转过头看向傅觉遥,问:「熊大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你难道不想成亲,讨个老婆吗?」
傅觉遥眼眸深处满是复杂的神色,看着她,反问:「那你呢?」
「我不一样啊,我有风花雪月寨。」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成亲,到老了一定没有人照顾,那样就不好了,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晚景凄凉。
「你不是说会养我?」
「啊。」她一脸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件事的表情,点点头。「也是。」对呀,有她养他嘛,怕什么!
傅觉遥当然清楚她又懒又健忘,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倒是熊肇讶然地道:「你说你要养他?」
「是啊。」她答应过的,只是一时忘了而已。
「那你何不干脆与傅二成亲?反正……」他赶紧打蛇随棍上。
然而熊肇话还没说完,谢自嫚已经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要,麻烦。」
「啊?养他不嫌麻烦,嫁他就是麻烦?你这是什么道理?」熊肇就是最受不了她这种什么都懒,什么都嫌麻烦的个性!
「我的道理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道理。」谢自嫚一脸「你要是不服气就来打上一架啊」的表情。
「你想当媒人婆替他找门亲事自己找去,别把麻烦推到我身上。」
养他,只要给他一副碗筷就好,嫁他,可是得洗衣煮饭生孩子耶!她又不是笨蛋,才不想沾惹这种天大的麻烦!
「你这样根本……」
「熊肇。」傅觉遥忽然出声,看着他,表情像是说「可以了」。
熊肇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这下也只能闭上嘴。
唉,他真的尽力了,光用嘴巴说肯定动摇不了他们,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无所求,一个无所谓,他这个旁人就算边敲边鼓敲到两只手都断了,他们肯定也还是照样无谓又无求。
何况傅觉遥现在的表情,让他光是看着就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哎,也是啦,听见喜欢的人那么干脆的拒绝自己的情意,还问他为什么不娶别人,任谁都无法心情愉快的。
傅觉遥忽然将手中的酒壶抛给熊肇,将靠在身前的谢自嫚轻轻推开,然后站起身,背着月先,隐去眼底如暗夜深海的情绪。
他脸上扬起不变的优雅笑容,道:「如果对方不是我所喜欢的人,我绝不会成亲,何况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他最后一句话是看着谢自嫚说的。
然后他便转身跃下屋顶,回到他房里去。
「咦?」谢自嫚讶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了?」
对于傅觉遥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举动,她完全摸不着头绪,见他转身离去,她想也没多想,便跟着站起身跳下屋顶,追进房里。
最后,屋顶上只剩下抱着两壶酒的熊肇。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失去踪影,接着立即迸亮了他那双不怎么大的小眼睛。不管怎么说,那个懒到骨子里去的谢自嫚竟然会主动去追一个人,这绝对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这两个人说不定真的有前途、有前途呀!
「你在生气?」谢自嫚跟着进房,问向正背对着房门的身影。
「没有。」「啊,那就是在闹脾气了,为什么?」她走到傅觉遥面前,定定看着他。
他注视着她明亮又坦然的大眼,发现里头没有半点属于爱情的成分,他心口微微一缩,淡淡地弯起唇,「没事,很晚了,我们睡吧。」
谢自嫚伸手拉住他说完话就要转过去的身子。
「你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到底怎么了……啊!」对了,她想到了!
她突然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傅觉遥,紧紧抱了一下,接着用力拍他的肩和背,力道很够,架式很足,十足加油打气的意味。
「好,安慰你了。」在他诧然的当儿,她便放开了他,道:「现在可以说了,怎么样?你在不高兴什么?」
傅觉遥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在心中笑叹,她总是有办法教他又爱又痛啊!
「不够。」
「什么?」
「安慰得还不够。」他微哑的低语,同时将她拉入怀中。
他紧紧拥住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体内,再也不放开。
「自嫚。」傅觉遥在她耳边无比深情却又满怀无奈的轻唤着她,「自嫚,自嫚……」
他知道熊肇是想帮他,也知道她懒性过重,根本不想帮人,更知道她对他的情感还只是处于朋友阶段,虽然已经进步了许多,可是忘性同样相当好的她总是一转过身就忘了她曾经只为他展现出的情绪,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提醒她,但她仍旧活得相当自我。
他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为谁而改变,也知道这就是她,是他真心爱上的她,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却越来越容易为了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觉得受阳。
「我以为我可以更有耐性的。」傅觉遥无奈的低语,「我以为我可以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谢自嫚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但双手却自然而然的环在他身后,很干脆的跟他相拥,反正她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的拥抱了,也一直感觉挺不错的。
「自嫚。」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轻唤着她,「自嫚,自嫚,自嫚,自嫚……」
他一声又一声含着深浓情感的低唤,就像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投进谢自嫚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其实,她有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不断在她的心湖里丢进一颗又一颗的石子,但因为涟漪很快就会消失,所以她也总是常常忘记被涟漪轻轻震荡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听着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叫唤着她的名字,仿佛恳求着什么,她的心中竟有种闷闷的、紧紧的感觉,像是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不是很顺畅。
「自嫚……把心给我好不好?」傅觉遥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渴求。
她正想着自己的心口为何会有莫名的滞闷感,但毕竟她耳力极佳,还是听见了他的话,愣了愣,问道:「什么?」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挖出来给你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那就收留我的心吧。好不好?」他的声音依旧很低,仍带着渴求。
「剖出来给我吗?」
傅觉遥又静默了半晌,忽然放开了她,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那在暗处的漆黑瞳眸中,有着一种专注得仿佛可以穿透钢铁的幽微光芒,笔直贯穿她的眼里。
「如果你愿意要的话……」在呢喃的低哑嗓音中,他的那份渴求变得更加深沉。
一时之间,谢自嫚已无法开口说任何话。与他那双跟平常的优雅完全不同的眼眸对视,她有种会被他吞噬的感觉,不知能说些什么,而且,她也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对,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像一头猛兽遇上另一头更加强悍、更加凶狠的猛兽,她只能弭耳蹲伏,静观其变。
看着她无法回应的表情,傅觉遥忽而撇唇一笑,瞬间抹去刚刚所有异样的情绪,将它藏进深深的心底。
「忘了吧,我说的话,我只是醉了。」他有点自暴自弃地道,然后便转身欲离开。
见状,谢自嫚不禁将他拉住,大声道:「不准逃!把话说清楚,我都没逃了,你逃什么逃?」
她教他不准逃?
她根本不知道,他如果不赶紧远离她的话,会再也克制不住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他会亲吻她,尝尽她甜美的滋味,抚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与她四肢交缠,将手指缠进她的发丝中,深深进入她体内,将她彻底占有!
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体内汹涌的欲念,她却仍旧天真的不准他逃?
被她激起的泛滥情绪犹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傅觉遥,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闭上眼,承受着这份独自纠结缠绕的痛苦,因为在心底深处,他始终非常确定一个事实——比起她的身子,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
即使是求也求不到的一颗心。
再张开眼睛时,傅觉遥已经再度将这些晦暗的情绪埋进更深的心底。
「有些事情就算说出来。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只是不断的提醒着他,她的心还不属于他的事实,如此伤着自己罢了,所以又何必说呢?
「啊?」谢自嫚实在受不了他老是打哑谜似的说话方式,直接道:「你告诉我,你会有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是因为我?」
「不,是我自己……修练不够。」
修练什么啊?他是要去当道士还是神仙?有时候跟他讲话简直就像和番邦异族对话,她不耐烦的道:「就当是我吧!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什么把心给你、给我,我听不懂,你把话讲白一点!」
傅觉遥已经半转过身,并没有正面看着她,垂下的视线看见她抓着他的手,他不自觉微蹙起眉,唇角的笑意更是早就飘散无踪。
「如果你做得到,根本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又是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说法,而且谢自嫚实在受不了他说话时一直不看着她,于是用力扳过他的身子,火大地道:「你这个少爷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啊?你就当我是个笨蛋,把话一次讲清楚!」
她是打算把他逼到什么地步?他已经耗尽力气,才有办法维持还算温和的表情,要是她再继续这样逼问,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自嫚,现在已经很晚,我们都该休息了,等明天再来谈这件事好吗?」
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抚平所有紊乱的思绪,今晚,他真的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她这般步步逼近、攻势凌厉的逼问。
「你分明是在糊弄我!」谢自嫚更火大了,「身为男人就给我干脆点!你现在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就跟你耗到天亮!」
傅觉遥用力蹙着眉,有种被逼进死角的感觉。「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又不从容了。」
「又是不从容?我不是老早就告诉过你,这习惯得……」
「改不了的。」
眼眸一闪,随着这声极轻的低叹,毫无预警的,傅觉遥猛地俯头,捧起她的脸用力封吻住她的唇。够了,别说了,别再逼他了,放过他吧!
「改不了的,永远也改不了的……」
他密密吮吻着她的唇瓣,尝吻着他幻想周无数次的甜美滋味,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尽,炽热又猛烈。
谢自嫚讶然,睁大了眼看着他过近的脸孔,瞬间只有一个感觉——她没想到人的嘴唇原来这么柔软。
她没有抗拒他的吻,没有推开他,更没有一脚把他远远踹飞,但不是因为太过震惊,对于他的举动,她其实只是稍感讶异而已,毕竟她早就非常习惯他的碰触,并不没有什么抗拒感,真正教她感到诧异的其实是她自己——对于他这样明显腧矩的对待,她竟然也没有任何厌恶或愤怒的感觉,这样好像不太对吧?
谢自嫚知道他对她做的事早就超乎礼教,但因为她总是不觉得有任何不舒服,所以也就任由这样的习惯不断延续,只是,习惯归习惯,底限在哪里,她还是知道的。
那么,像这样一再放任他逾越那条线,她完全不加以制止,甚至任凭他一再跨越,到底是为什么?
谢自嫚从没认真细想过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因为她也从没认真细想过自己的感受,然而,被他亲吻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啊,原来如此」这种恍然大悟感,就像开了窍,所有事情瞬间豁然开朗。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品尝过她的唇瓣,傅觉遥的舌随即滑进她微张的口中,与她的小舌缠卷逗弄,汲取着她口中的酒香。
谢自嫚像个认真的学生,配合着他的动作,也伸出舌头与他的缠卷,火热的感觉蔓延全身,就像喝了上等的醇酒般迷醉,而且随着他益发加深的吮吻,她对这样的感觉也越来越着迷。
她的主动就像一把烈焰引燃他内心的欲望,让他更加深深缠吻她的唇舌,双手也朝她曼妙的身躯抚去。
不!
傅觉遥倏地从这样魅惑人心的迷雾中回过神,猛然抽身,迅速退离她三步之遥。
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看着谢自嫚一脸沉醉的表情,一抹苦涩涌上傅觉遥喉头。
虽然她看起来也同样着迷于这个吻,然而这样的状况却不是她主动愿意的,她只是受了他的引诱,而他竟然恶劣的诱惑了她,他想要的明明是她的心啊!
满怀对自我的厌恶,傅觉遥瞥开眼,沉郁地低语,「对不起。」
然后,他有些狼狈的转身,简直像逃难似的迅速奔出房间。
谢自嫚只是看着敞开的房门,不解他为何突然离去。
那一吻的余韵还残留在她唇上,她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依旧发烫的嘴唇,缓缓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看来,他才是对她蚕食鲸吞的那个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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