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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卞无晨,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进房后,月牙泉立即闻到浓呛的腥味,头一阵昏眩,人也跟着作呕反胃,举目望去发现桌上有只小陶盆,上头不知为何物,正隔水加热,再瞧瘫躺在地上的男人异样的神色,她立即了解是怎么回事了,当场扫落那只小陶盆,然后火冒三丈的揪起他的衣襟怒问。

    卞无晨双眼涣散,蓝眼出奇的黯淡,像坨烂泥般任她揪住也不反抗。

    她气极的瞪着他恍惚迷懞的笑脸,真想打烂这张因吸毒而糜烂粲笑的脸庞。

    “你怎能堕落的碰到这种东西,你真疯了!”她不住朝他愤怒大吼。

    兴许是嫌她的吼声太吵,他俊颜略嫌不悦与厌烦的望向她,“月牙泉……是你吗?你竟主动来见我,是天要下红雨了吗?”他站都站不稳,咯咯地笑着。

    她快气炸了。“对,天要下红雨了,因为我会割了你的脑袋放血,然后将鲜血喷洒上天空,这就跟天下红雨没有两样!”

    他笑得恍神。“这死法听起来不错,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他一面摇头晃脑的说,一面弯身将鼻子凑近那教她打翻的陶盆,用力的吸闻着,那模样饥渴得教人瞠目结舌。

    而且他也消瘦得让人不可置信,才三天不见,他原本就偏瘦的身躯更加清瘦见骨了。

    她见状,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天啊,才几天工夫,你到底吸了多少毒?”

    月牙泉发觉事态严重。他似乎中毒很深,已成了瘾君子了,这是什么毒竟能让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自拔?

    忽地瞧见他光闻着已不能满足,竟想将陶盆里的膏状物吞进肚里,她一惊,赶紧将陶盆夺下。“不可以,这会要你的命的!”

    “给我!”得不到他要的东西,他竟对着她狰狞嘶吼。

    她急忙退了一步,这家伙就算暴怒也不曾用过如此惊骇的模样面对她,她不禁冷了手脚。

    “不给,你若硬要,除非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卞无晨目眦欲裂,像是野狼的猎物被抢,翻脸随时准备与人厮杀。

    “你敢就杀,反正二十五日后如果你想强娶我,我也准备自尽让你娶个冥妻回去!”月牙泉仰高下巴说,随即将陶盆丢给门外不敢进来的守卫,要他将东西带出房外毁去,不给卞无晨继续荼毒自己。

    卞无晨见状,神情狂乱起来,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向守卫,撑开五指后紧扼住守卫的咽喉,用力一捏,那守卫头颅歪了,身子软倒。

    她骇然,“你……”

    见他猛然回头的瞪视着她,那神情全变,她已然认不出那双曾经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眼。

    像杀红了眼似的,他狂怒的走向她,也掐住她的颈项,那态势似要扭断她的脖子。她的心狂跳不止,整个人无法反应只是僵硬的呆立着,等着他真的发狂地紧缩五指,活活扭下她的头。

    但他只是恐怖的逼视着她,掐着她脖子的手迟迟没有动作。“你走吧,别靠近我!”一阵急喘后,他松开手,似乎挣扎很久才能咬着牙关吐出这几个字。

    他没杀她,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因此吓离他,她反而再次揪住他的衣襟。

    “要我走也可以,你跟我一起走!”

    她得带走他,若放他继续在这自生自灭,以他目前毒发的状况,不出几日,必死无疑。

    让她吸毒的人实在是好毒的心肠,这绝对不是一般毒物的剂量,对方存心让他在短时间内猝死,若要救他,首先要先将他带离此处不可。

    “不,我不走,我一走,死得更快!”卞无晨转身从抽屉取出新的香膏来,他一刻闻不到这味道,会教他比死还难过。

    月牙泉快步想要夺下,但他已有了防备,并没有让她抢到手。

    “你真要作践自己?”她怒不可遏。

    他根本没有理会她,只顾着再找出新的陶盆,要再引火释出香膏的味道。

    她瞧得肝火上升,好好一个人沾上了毒品后行为全给操控了,变得毫无意志,只想沉沦,连从前那他最教他切齿的傲然霸气也不见。

    卞无晨预备对香膏点上火,回头她还站在原地,皱了眉。“你快走,别也吸这玩意,对你的身子不好!”

    她霎时瞳眸热缩,不知为什么,他的这几句话居然使她眼眶起雾,两汪泪水蓄积。

    他教毒品侵扰得失了心神,竟还在意她的死活?

    这个敢用鞭子伤她的人,明知要死却没想要拉他作陪?

    她以为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拉她一起赴死作伴,可真正到了这关头,他没怎么的这么做,这分顾念竟引起她难解的情绪。这男人即便是在失了理智的情况下,也没能伤害她,他对她下不了手,表示他还残存着理智……

    “瞧你对这玩意挺沉迷的,我留下来跟你一块吸好了。”

    “你说什么?”卞无晨脸色立变。

    “我说,我也想试试这滋味,应当很刺激吧?!”她悠闲的找了个位子坐下。“烧吧,点上火吧!”她反而催促起他来。

    她在赌,赌她在他的心中究竟有多大的分量,这分量是不是足以救人?

    他大口喘着气。“我不许你试,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他大吼。

    月牙泉不惊不惧,双眼不经意的瞄向挂在门梁上的东西。“你尽管吸i的毒,别管我,我就爱待在这里,想走自然会走。”她起身,在他面前闲适的晃了圈后,慢悠悠的踱步到门框旁,动手取走了挂在上头的钥匙。

    他看见她拿走的东西后,猜出她的意图,立刻愤怒的赶上前要夺下钥匙,但她动作更快,快速将唯一通外的门反锁上,转身将钥匙丢出窗外,阁楼外正是一座由白润石头堆砌而成的水池,钥匙已深沉至水底。

    这下两人都困在小房间里了。

    卞无晨愕然,“你这愚蠢的女人,真想找死吗?!”他暴声喝道。

    她冷冷的望着他,“现在我的生死捏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要与我做一对绝命鸳鸯,就尽管对那玩意加热。”她无所谓的说。

    他原本就槁木死灰的脸庞,这会更是惨白到无法形容。

    “喔,忘了提醒你,你在我身上蓝田种玉足足半个月,不知我肚里是否被播种成功了……不过,这也好,一尸两命,加上你,刚好三人,黄泉路上咱们想寂寞都很难。”她凉凉的再说。

    卞无晨抓狂的瞪视着她,“你真要与我一起死?”

    “不行吗?这不是你真正希望的吗?”

    “你!”他竟哑口无言。

    “火苗在哪?快点上啊,快啊!”月牙泉露出芙蓉娇笑再次催促。

    他怔怔然地望着她,“你这傻女人……”

    她不看他,只是气定神闲的坐着。

    卞无晨心潮怒炽起来,转身擂门大吼,“外头的奴才,还不滚进来拆门!将这该死的女人给我拖出去!”

    “别吼了,你这密室本来就是供你狎乐用的,门造得厚实坚固还隔音,你再怎么吼也没人听得到,而那唯一敢跟着我进来的守卫,也教你给杀了,想出去,可得等到咱们传出尸臭味才行……

    “要不然,咱们也可以跳窗,不过这儿有四层楼高,若以你现在半死不活的体力,这一跳搞不好就变残废,更遑论还得抱着我一起跳……唉,跳就跳,我自己是不打紧啦,可我担心腹中可能有的娃儿,他不概禁不住惊吓……也还来不及学会泅水吧?”

    她故意踱到窗前,往下瞄了瞄阁楼下那座人工精造的大水池。

    她算准,就算这家伙硬是要独自跳入水中,水池如此深阔,一时间也不见得找得到钥匙,若想跳下找人开门好撵她出去,她也会扬言跟着跳楼,瞧他敢不敢让“有孕”的她冒这个险。

    卞无晨怒火高张,上前扼住她的手腕,双眼迸出狠戾的阴气,“既然是你自己愿意找死,就怨不了我了!”

    月牙泉脸庞发青,彷徨不定的握住拳,莫非她赌输了?这男人终究不如所想的迷恋她……他对她所有的爱恨情分,一如她长久以来的认定,根本不值一提,全是他自尊心作祟,除了豪夺外,对于感情,他连一丝也没有投入?

    瞧着他越来越阴暗恐怖的表情,她由脚底寒凉上头顶,她赌的是自己的命,这条命当真得毁在这混帐男人手上了……卞无晨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不停敲打着墙面,拿刀割自己的肉,做工足了所有折磨自己的事,可就是没在那陶盆上点火。

    月牙泉内心大受震憾的瞧着他彷佛在地狱里翻滚,他的痛楚,她能深切感受,他的煎熬,她能清楚看见,泪花隐在眼角闪烁,心窝激动得跟着滴血。

    从没想过他有可能会为她如此坚忍,纵然痛不欲生,纵然脑袋已教毒物侵蚀得意识不清,他还是记得她在身边,不能残害她!

    她以为自己对他能够铁石心肠的,直到这一刻,她发觉,心中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柔软地带,露出了棱角,显出了脆弱。

    她开始感到害怕、不舍,她甚至……甚至……莫名的高兴!

    这个一点也不讨喜的男人让她想放声大笑,她不该在这时候笑的,但,她忍不住啊!

    这男人尽可能的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点上那能够暂时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火苗,这证明他心中有她,而且分量之重,连毒物都压不垮他的意志。

    原来他的迷恋不是口号,他的占有不是高傲,他是玩真的,只是愚蠢的用错了方法追求她!

    这跟他的妖野性情有着极大的关系,他的桀骜异于常人,脾气冷热不定,心绪更是难以捉摸,这才会让她以为,他是个有口无心之人。

    错了,她大错特错,错得离谱,错得让她又笑又流泪。

    “你……身子哪里不适吗?莫非空气中的余味也伤了你?”她身子突然被他紧抱住。

    她一顿,“没有,那味道早散去了,我没有再吸到任何毒物。”她哽声说。

    卞无晨灰败的脸庞明显放松下来,“没有就好——可是你为什么在抖?是不是我在意识不清情况下伤了你?”他紧张的再问。

    天啊,她又想笑了,可是这时候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没伤我,一点也没有。”

    “真的?”他扳过她的身子,检查起来。

    月牙泉静静地站着,任那看起来形销骨立、凄惨无比的男人翻掀她的衣袖,神情严肃的检查她的身子。她唇畔不由得再度泛起笑,轻轻的抽回手,倾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他一愣,呆呆的望着她。

    “你一定要恢复,不能死,除非你不想娶我了。”她对着他眼波流转的说,艳容诱人。

    他更讶然了。这女人刚才说了什么?

    她嫣然一笑,“你傻了吗?”她推了推发愣的他。

    “……傻的人是你才对。”良久后他才哑声说。

    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只说明了一件事,她接受他了,在他对她强取豪夺、狠心重鞭、恣意逼婚的恶行下,她还肯拿命跟他玩……热泪蓦地涌进眼中,迷蒙了他的视线。

    他终于征服这女人的心了!

    可惜却是在着了小人的道之后才得到,现在的他如同行尸走肉,只等着熬不下去时,自尽了断,可她却要他活下,活下吗……活着比死还痛苦……他能承诺得了她吗?

    阴森的眸子敛进了冷气。“我……”

    “我明了活下对你来说才是困难之事,但是你若舍得下我,就尽管去吧,可你也知道,我声名狼藉、丧行败德的事做得得心应手,你一死,我若不幸又有孕了,带着孩子与男人胡来,这你也管不着——”

    “住口!”

    她没将他的铁黑脸色看在眼里,继续又煽风点火的说:“我打算至少嫁十任丈夫,让肚里的娃儿多叫几个人爹,那以后靠山也多,随他怎么闯荡江湖,都有人帮他出头,我那些丈夫死后遗产堆积起来铁定也不少,这孩子有你的家产再加上十个爹的遗产,将来肯定暴富天下,一辈子不需愁——”

    “还不住口吗?!”卞无晨消瘦的脸庞上满是肃杀的黑沉之色,神情残暴、眼珠浑浊,就连眉心的红宝石看上去都好似黧黑了。

    面对着被自己刻意点燃起来的可怕怒火,月牙泉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竟忘了在捋虎须之前,先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尽管身虚体弱,但是发起怒来却惊天动地的吓人,只看他恼怒地将她逼向墙边,高举她的双手扣在墙上,她乖顺地没有反抗,因为她可是聪明的理解“抗拒者从严”的道理。

    但当狂暴的面容欺向她时,再问她是否后悔激怒他,在此时此刻好像真有那么一点……

    他会不会在抓狂之下真的宰了她呀?她眼神闪着不安,思索着该怎么逃生?

    身子才尝试轻轻挣扎一下,接着她的唇瓣已牢牢的被他覆住,霸道辗转的汲取她口里的甜蜜。

    “不准,不准嫁人,更不准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他几乎要咬破她的樱唇。

    人是她惹怒的,她没敢发火,但俏脸涨红。

    “那就别死啊!”她漠视他的火气,眼神闪耀着娇嗔的光芒。

    他犀目透凛,一份又冰又热的感觉灌进他胸口,倾身再次吻住她,这个吻变绵密了,细细落下,这样的吻反而教她感到战栗,伸出手臂拥住他,才抱紧,他突然像被火焚似的,又抱头嘶吼。

    这毒瘾又发作了,狠厉得要撕毁他的身心,月牙泉表情十分焦急却努力克制,她既帮不上忙,连哭都是多余的。

    但,眼睁睁见他被摧毁,自己的一颗心也宛如坠入无底深渊,更恍若陷进流沙之中,毫无防备地转眼就被吞噬,这个人即将跟着破碎……

    光鲜辉煌里隐藏着堕落。

    郭白康冷笑的注视着这穿着华丽却眼神失焦空洞的男人。

    卞无晨如今看似金玉其外,实则已败絮其内,他的五脏六腑连同脑袋该都要报废得差不多了。

    虽然他意外没见到卞无晨消瘦见骨的模样,但他成为枯枝也只是早晚的事。

    这会他还能勉强的支撑就坐,该是他身边女人的功劳吧?

    郭白康恨恨地瞥向斜枕在卞无晨腿上的狐媚女人。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恨啊!竟平白让这女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他们使计用毒品控制了卞无晨,想不到会冒出个程咬金,让他们的工夫全白费了,这好处反倒全落入她手中。

    传言楼兰公主不只有惊人的容貌和身段,还有一颗不输卞无晨的刁钻脑袋,是个厉害的女人,而她正是卞无晨痴迷的对象,传出两人近期要结亲了,可惜,这婚事应该是办不成了。

    想必是大婚在即,新郎却垂死痴呆,这女人不愿到手的权势化为乌有,这才装扮卞无晨,让他勉强见客,目的就是要稳下卞无晨死后在沙漠商道的庞大势力,但凭她一个女人,想独自啃食下卞无晨遗下的大饼,无疑是痴人说梦!

    “卞公子,听说您有买卖要与我谈?”他衡量情势后,假装无视于卞无晨的异样。

    “是啊,大买卖。”说话的不是卞无晨,而是他腿上的女人。

    他暗笑着,显然卞无晨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请问卞公子要与我郭家谈什么买卖?”他明知故问。

    “谈你死去的弟弟,郭密胡之前来访时说的买卖。”月牙泉娇媚万分地开合着水嫩的红唇说。

    郭白康眼一眯。这女人还真不忌讳,也不怕他翻脸,竟敢公然提及卞无晨所杀之人。

    “那樁买卖卞公子不是已经回绝了吗?”

    “当时是拒绝了,不过这会他又想谈了。”她柳眉笼翠,美貌得天独厚,略微厚丰的蜜唇笑起来十足迷煞人心魂,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指头在卞无晨的腿上慵懒地画着圈圈,模样挑逗得令旁观的郭白康身子都不住发热,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那木头人似的卞无晨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是卞公子自己的意思吗?”他力持镇定,不让自己受她美色所惑。

    他也不忘观察卞无晨美人在怀,却一副木然无觉的德行,暗自嗤笑,一代傲世的红顶商人竟落得这般下场!

    “当然,这是他与我商量的结果。”她抬眉望着身边的男人,露出撩人的笑颜,也不管他仍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郭白康越见越喜,但还有一丝不放心。“既是如此,那就让公子亲自对我说吧。”被毒荼毒了二十一天,若能开口,就真是奇迹了。

    她柳眉轻蹙,“近来这家伙不爱说话,只肯与我一人交谈,而且……只在床榻上深聊,你要他开口,他还懒惰呢!”她笑得双眸微弯,放浪形骸。

    他听得眼红心跳。卞无晨若不是痴呆等死,与这放荡的女人倒是绝配,哼,一个妖人,一个妖女,怎能不配!

    “你说的话能代表卞公子?”他问。

    月牙泉冷凝了脸,不若刚才的万般风情。“你质疑我?”

    “别怪我无礼,毕竟卞公子从前行事,从无女人干涉,公主虽然与卞公子交情匪浅,但这破例行事,不免让人担心,这么大的买卖,真能让你说了算?”

    瞧来这女人的野心真的不小,仗着与卞无晨的“特殊”关系,直接管事了,这么一来,他想趁着卞无晨被毒得神智不清之际,再以毒品控制他,插手他的势力计划势必会受到阻碍。若由她出面,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也能让计划继续,并且没人会将事情怪到他头上,何乐而不为呢?这个女人也许可以利用利用。他不动声色地想。

    “哼,现在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说的就是他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月牙泉娇媚的横睨郭白康一眼。“再说,我们不久就要成亲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我来当,我们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公主和卞公子即将完婚?那恭喜啦!”郭白康听到这里,总算心里有底了,“那合作的事情,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会好配合公主的。”

    月牙泉听了,心里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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