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谷。
绿荫蔽天,重重树干,形成一个半圆,将整个山谷环抱其中。
仅剩头顶一圈空阔,洒下几缕阳光。
苍白而淡然的光线,恰好照在谷底正中的一座石坟上。
一座半大不小的石坟,碑文呈腥红色,刺眼般醒目。
一杯清茶,五个馒头,静静放在坟前。
一柱暗香,冉冉上升,淡淡散开。
今天是那人的祭日。
每年的这一天,他必然来到这里,静静地,就这么陪他一整天。
修长的手指顺着石碑中刻下的莫无情三个字的凹痕,一遍又一遍,来回抚摸,就像数万次在心里刻下他的名字一样。
……无情,我还要等多久,才能来到你身边?其实要我等多久都可以,只是别再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托个梦吧,告诉我你在那里,这样等我死后,就可以去找你了。人死了,总还有灵魂,何不托个梦给我呢?哪怕只有零星的片段?
……无情,已经这么多年了,为何我连梦都梦不到你呢?是不是因为我爱你爱得还不够深?抑或是你仍在怪我,所以不肯来见我?
……无情,不管你肯不肯来见我,我现在已经得了重伤,估计命不久矣,也许可以马上来见你了……你一定要等我……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坟前痴坐的男子突然轻咳出声,喉头一甜,淡色衣衫便溅上几滴红梅。
呼吸一窒,胸口传来阵阵剧痛。
「玄阴掌」果然厉害,背部中的掌伤像火焰一样炙痛,已然伤及内脏。
敛好衣衫,男子缓缓站起身来。
「你们都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抄起一把落叶,蕴劲于内,疾向密林深处飞去。
叶飞如雨,满天散花。
「慕容易辰,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衣袂声动,从密林树梢中突然跳下两名男子。
易辰笑道:「原来是玄阴掌平一指与四川唐门的断肠剑唐清河,我猜是谁呢!两位从四川一路打到这里,下毒、暗杀、偷袭一起上,可真是花样繁多!」
「血债血偿,为了莫无情,中秋时你突然杀上四川唐门,灭我全教,这笔帐今天该算清了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场中略显高瘦的男子——断肠剑唐清河冷笑道。
「那三年前唐门杀害莫无情,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一阵尖锐的心痛掠过了胸口,英俊的脸庞顿时扭曲。只因亲口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三年前,几乎动用百行门所有人力彻查,终于得知莫无情是被四川唐门,联合玄阴教前来寻仇的高手,共同逼入火海而丧生。苦练两余载剑法,于第三年中秋,易辰立即杀上唐门寻仇。
其实易辰若一开始便肯脚踏实地,他的武功,本来应在莫无情之上。双亲月海双侠,刀剑纵横江湖,干爹又是百行门的门主,精通各门派武学。但他平时生性贪玩,总不肯好好练习,纵有再好的剑招,也输在根基不稳,但是二年多苦练下来,武艺已是突飞猛进,区区一个唐门,自然不在话下。
中秋唐门一役后,虽然大胜而归,但是天网恢恢,终有漏网之鱼。
那就是唐门另一狠辣角色——断肠剑唐清河!
未料想他竟然联合了邪教玄阴教来对付他,从四川一路跟踪暗袭至江南。三人一路上打了无数次,眼看莫无情的祭日将近,易辰心急赶路,一时轻敌之下,不慎中了一掌,右胸亦受重创。
其实谢秋水说得没错,是他不够珍惜自己。并非无力御敌,他已无心御敌。
「慕容易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已经中了我一掌,以为自己能活吗?」玄阴掌平一指哑声道,失去一眼的脸庞狰狞而铁青。
「你是不是想把你的另一只招子也废掉?」
「好狂的口气,老子等会就让你血溅五步!」
易辰淡然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我这条命。」
伸手,握剑,屏息,凝神,气势如山。
明亮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纵然明知其实自己已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大片白晃晃的剑光直扑过来。
疾、快而恶毒。
重重叠叠的无数剑花,扑天盖地罩向全身。
剑如飞花轻似梦。
易辰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一天,在海边,那个人决绝而去,挥出的最后一剑。
那是所有他跟他的,最后一幕记忆。
也像现在一样冷冽无情的剑芒。
不知怎地,瞬间气泻如山,前所未有的疲倦涌上心头,那像死亡一样致命的疲倦,已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
剑光如雷!
到达他的咽喉口,只有一寸!
一寸的距离。
他能感觉到皮肤的刺痛。
他闭上眼睛。
……无情,我终于要来了……
「叮」地一声,火光四溅。
一柄透明如月光一般美丽的利剑像一道屏障一样,抵在断肠剑剑尖,像毒蛇的红舌,被硬生生地钉住了七寸之处。
剑尖一寸也动弹不得。
唐清河的额头已然泌出了汗水。
易辰睁开眼,四溅的火光中,他看到了那双眼睛。
寒芒!
冰一样的寒芒,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深沉的黑色眼眸。
冰与火在那双眼眸中,互相纠结互相爆发……
一口鲜血喷出来,呛上那人的胸膛。
不可能!
带着这个念头,易辰顿时昏迷过去。
***
秋水阁内。
纤影莲步微移,娉娉袅袅,余香扑鼻。
谢秋水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走入内阁,揭开重重帘帏。
顿时满室药香。
「公子,药已经煎好了。」
柔声轻语,不愿惊醒床榻上昏迷中的易辰,她将药碗轻轻放在桌上。
转身,屏息,静静望着守于床榻旁的身影,她不敢多言。只怕一开口,便会冻结在那陌生男子射出的寒芒中。
僵硬笔挺的背影,散发着致命的寒气,令呼吸都略感困难。
这是一个太过冷硬而独特的男人。
一个一看便知是个不易亲近的男人。
但她知道,此人是友非敌,是他将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易辰救回秋水阁。
「公子?」
等待半晌,见那人冷然不动,她不禁再次出声提醒。
「我把他交给你了。」
背对着她的男子终于开口,平板的、毫无情绪的声音。
说罢他一起身,转身欲走。
「公子要去哪里?」谢秋水连忙拦住他。
「不用你管。」
一头黑发下的眼眸,像两道冷电,她只觉心中一寒。
「能否请公子告知姓名,等慕容公子醒后也好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谁。」
「不必!」
男子冷冷道,转身欲走,却被一道力量拉住了脚步。
回头一看,仍是昏迷中的易辰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放。
只是一迈步便能扯落的微薄力量,却在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时,止住了犹豫的脚步。
不忍妄动,以免加重他的伤势。
「公子,你看,慕容公于也不愿意你走呢!你就等他醒来吧。况且他伤势这么重,万一有恶化,秋水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秋水见有转机,立即温言相劝。
「秋水就在外面,公子如果有事,吩咐一声便是。」
虽然很疑惑易辰与那陌生男子间的关系,谢秋水仍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帘幕合拢,这小小天地,终于只剩下他和他。
僵立良久,缓缓坐在床边,深深凝视……
修长的手指慢慢伸出,拨过他额前的一丝乱发,轻触他那略显削瘦的脸颊,然后滑到苍白的嘴唇,以大拇指轻轻摩挲……唇边还挂着一线血丝,是刚才吐血时沾上的吧。
俯下身子,伸出舌尖,轻舔那道刺眼的血痕。
淡淡的血腥味,一直渗到心里。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憔悴的面容?为什么你竟如此不堪一击?一直以为你会过得很好,在秋水阁窥视时看到的你也真的很好,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
第一次,那男子木无表情的脸颊剑眉深锁。
即便是意识已然模糊,也能感觉到疼痛,一种火辣辣的,炙烧着四肢百骸的疼痛,尤其在胸部,压榨、窜流……彷佛挑战着生命忍耐力的极限。
快要被烧死了吗?
突然,彷佛久旱的沙漠降下策一滴雨露,一股暖流在全身缓缓游走,温热而舒适,如沐春风,痛楚一下子大为减缓。
全身暖烘烘的,彷佛儿时依偎在娘亲的怀抱,又像靠在那个人的胸膛,甜美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唇角露出浅笑。
手指动了动,易辰缓缓睁开眼。
焦点在恍惚游移着,终于,定在一个目标。
睫毛动了一下,再眨,使劲眨……
然后,他一下子紧紧抱住他,不顾浑身的疼痛,开始不断梦呓。
「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不管你已经上天还是下地,我也不管你要去哪里,就算你要赶着去投胎,我也一定要跟你一起走!如果你升上天做神仙那当然好,我也可以沾沾光,但是凭你的臭脾气还有杀人无数,十有八九还是会下地狱,不过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只有自认倒霉,反正我一定不会放你走,上次的错误,我绝对不会重犯……」
「哎哟!你掐我屁股干嘛,很痛!」
易辰大声呻吟道。
「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那位红颜知已!」
那男子冷冷看着怀中像八爪鱼一样死命缠抱住自己的男子。
「你真的是莫无情?」易辰抬头疑惑地看着他。「虽然长得跟他一模一样,不过我应该还是在做梦,一定是昨天酒喝得大多,连幻觉都产生了……」
「哎咧!你干嘛又掐我!真是狠心的家伙,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易辰哼哼叽叽道。
「清醒了没有?」
那男子,也就是莫无情毫不留情地再次狠掐他的臀部。
「真的是你……」
易辰叹息道,将脸深深埋入那具胸膛,整个人扑在他身上,不会错,像块木板似的脸庞,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
「无情,我没有在做梦吧,如果真的是梦,你就快点把我叫醒,免得等我醒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眼眶,渐渐湿润……泪水,盈于眼睫,一滴滴滑落……
胸口传来湿意,莫无情心口一痛,收紧臂弯。
劫后余生是什么感觉,莫无情总算体会到了。
若非生死攸关,他绝不会现身相见。在秋水阁偷窥时,原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远离,幸亏多跟踪了一里,否则这后果……实在不敢想……
「原来你没死……」
「没有。」
「我还以为你死了……」
「白痴。」
原来这个白痴还以为自己死了,居然还造了个坟给他。果然只有白痴才做得出来的事。
「可是我明明听别人说,亲眼看到你扑到了火海中,而且我也找到了烧焦的骨头。」
「那是唐门的人。茅屋下有秘道,原本是我师父挖的,以防人寻仇,恰好被我用上。」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一直毫无消息?」
「我在天山。」
「天山?为什么会去那儿?」
「走得远远的,省得再被你骗。」莫无情冷冷道。
「哼!小气的家伙,我只不过才骗了你一下下而已,可又不是恶意的。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救我!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易辰赌气叫道。
「我的确不该管你!让他们一剑把你杀了,落个耳根清静,可是……」莫无情涩声道。
「可是什么……」易辰的唇角已扬起淡淡的弧度。
「放不下你……试了很多方法……还是,不行……」
这句话,莫无情说得断断续续,困难无比。
是的,忘不了,相思成狂。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誓言,涉足江南,像个见不得光的小贼一样,偷偷摸摸跟踪他。却又不敢相见。
秋水阁中见到他与另一绝色女子亲密相拥,原本气苦之极,欲拂袖而去,但为了多看他几眼,还是偷偷跟在他身后。
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前去祭奠自己。见他一脸神阳地呆坐在自己坟墓之前,所有的爱恨恩仇,刹那间烟消云散。
莫无情觉得自己才是个真正的白痴。
果然是个不善言词的人,但只要说出的话,就一定是真的。易辰唇角的弧度更深。
「那……你既然肯……见我,应该是……原谅我了?」
易辰眨巴着眼睛,揪紧他的衣襟,「奄奄一息」地说道。
「嗯。」
一阵心疼,看着他虚弱的模样,莫无情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字眼。
「你还是一定要完成师父的遗命吗?」
莫无情沉默半晌,缓缓道:「我自会去他老人家坟前谢罪。」
易辰大喜过望。
「我们重归于好,好不好。」他一下子精神起来。
「嗯。」
「答应我从此不要离开我,一步也不离开|.」
他要赶快趁热打铁,早知重伤就能换得他的回心转意,当初真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上演一出苦肉计。
「那你的红颜知已怎么办?」
易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扯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笑什么?」
「你吃醋了!」
莫无情一下子闭上了嘴。
易辰总算摸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点习性,每当他害羞时,就会表现得特别生硬或者特别沉默。
「别不好意思嘛,为我吃点醋,又不会伤他大男人的自尊。」
他再次轻笑,伤口好象也不怎么疼了。
他突然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当然,觉得他可爱这一点,他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
「她可是人间绝色呢!本来我还想娶她的……」察觉对方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易辰的双眸渐渐弯起,笑意如秋水湖中的道道水纹,荡漾开来。
「不过……谁叫我爱的是你呢!」
「你……」莫无情深深看着他,深深感动。
「喂,这几年来,你有没有想我?」
易辰的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他的鼻尖与他的鼻尖只有一寸之距。
灼热气息,萦绕不敬。
「你这个闷葫芦……我知道就算你想我,也一定不肯说。」
他明亮的双眸中,映出他漆黑的眼珠。
「不过你应该很想我,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又不肯见我……」
「你很臭美。」
莫无情板着脸道,只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事实再次证明,他果然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
「你有反应了!」
易辰含笑的眼眸紧盯着他那尴尬异常的脸庞。
「不要乱动!」
莫无情竭力忍耐。
「别动!」
莫无情固定住他那微微扭动的身躯,却看人一双满是促狭之意的眼眸。
「又是你自找的!」
明白根本不应该跟这家伙客气,莫无情的大掌便毫不客气地伸入他的衣衫内,当然,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
「坐在我腰上不要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莫无情吩咐道。
「嗯……可是你不要一直摸我的屁股,这样很……啊……」
「叫得那么响,好象很有精力。」
柔软的床褥往下深陷。
「你不要一直舔我那里……我……快要出来了……」
「轻声,你不想你的那位红颜知已突然冲进来吧。」
「啊……那你的动作也温柔点,唔……」
「安静些!」
「你到处在我身上乱摸,又乱舔,叫我怎么安静!啊……」
「要出来了吗?」
「嗯……快了……」
「啊……」
最后一声低吟,易辰趴在莫无情的胸膛微微喘息。
「真的很久没做了,感觉还真不错……」他笑道,轻舔莫无情的脸颊,同时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臀部。「你不要吗?不想进来?」
「等你伤好些再说。」
莫无情强自压抑,胸膛急遽起伏……多年的相思苦苦煎熬,真恨不得马上要了他,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这么做。而且他不能保证禁欲已久的自己,会适到好处而不伤害他。
可恨,待会又要去冲冷水澡!自从离开他以来,他就已经习惯了冲冷水澡。
「那下次再好好补偿给你吧……」易辰像只温顺的小猫般伏在他肩膀打了个呵欠。「我累了,真的好想睡……」
「喝完药再睡。」
莫无情轻手轻脚地扶起睡眼惺松的他。
「那你喂我。」
易辰懒懒道。
莫无情将药碗移到他唇边。
「不是这样喂啦!用你的嘴……」
「你有完没完!」
「哈哈,你的脸红了,真是稀奇。」
「-嗦!」
莫无情含住一口药,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唇。
苦涩的药汁从他口中缓缓流入他的口中,易辰怕苦地向后退缩,却被莫无情轻轻捧住后脑,唇舌半诱哄半强迫似的打开,柔软的舌尖相互交缠,直至药汁一滴不剩地灌入他口中……
药汁已经灌完,纠缠的舌尖仍然难舍难分,湿濡的口腔,渐渐渗入了甜蜜的气息,两人贪婪地汲取着交融着彼此的味道。
心跳,在两具紧紧相拥的男性胸膛内,狂乱跳动。
失而复得的滋味,真的不错。
这药还挺甜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
东海之滨——
迎风小舟——
船舷上,两只洁白的信鸽,挣扎着咕咕作响,被人在脚上圈缚纸条。
「乖,记好,一封交给我干爹,一封交给我爹娘,就说我打算出远门一阵子,跟一个有性格的大美人游遍整个东海,让他们不必替我担心。」
男子犹如玉树临风般立于船头,笑咪咪地以手指捧起两只信鸽。
「去吧……」
手一挥,两只鸽子展翅,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于晴空。
鸟击长空,无丝毫痕迹。
男子低身入舱,重重舱帘,难探端倪。
不一会儿,低语声传来。
「乖,无情,把这碗药汤喝了,你就不会再晕船了。」
「我不吃药!」
「乖,不要这么任性嘛!你吐得这么厉害,不吃药怎么行呢?」
「快拿开!」
「吃嘛……」
「不吃!」
「这样子……」类似妥协的叹息声。
「哈哈哈……哼哼哼……」传来恶魔般的轻笑声。
「你想干什么?」
「不吃药也可以,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让我抱你一次!」
良久的沉默……
「不说话,就是同意喽……无情,我会好好爱你的……」
听了连鸡皮疙瘩都能起来的声音。
「嗯……」
「不要再挣扎了,无情,好好配合我吧。」
「放开我!」
「不要白费力气,你已经吐得全身没力,对不对?所以根本反抗不了我!哈哈哈!」
「把药拿来,我喝!」
「你太天真了,无情。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不管你今天喝不喝药,我都抱定你了……」
「你又在骗我!」
「来吧,无情,让我亲一个……」
船舱响起类似亲吻的声音。
「不……」另一人虚弱地低吟着,彷佛已近穷途未路。命运眼看即将改写,大灰狼要被小白羊,不,是另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吃掉。
「无情,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其实做这种事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最多不过刚进去的时候有点痛,习惯了就会很舒服……你都对我做了这么多次,难道让我做回一次也不肯,你真的好小气!我会非常温柔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
「谁叫你以前对我这么狠心,现在就是你补偿的时候了,哈哈……」胜券在握的狂笑声。
「想得倒美!」
「哇……你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不要对你自己的能力估计过高,慕容易辰。」
阴森森的语调,易辰打了一个寒颤。惨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
不过,他可是自认天下第一大美男子,怎么可能一直被人压在下面呢?
「好,今天就看到底鹿死谁手吧!」
「嘶……哗……砰……」
衣襟撕裂声、重物落地声、打斗声、轻叫声、喘息声、呻吟声……
这场攻防战中,到底谁能胜出,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小叶轻舟,像一枚无羽箭,悄无声息,直朝大海深处划去。
夏日艳阳,晴空如洗。
浪涛声声,好梦沉沉。
你问我是多情的人,还是无情的人?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在这分分合合的红尘中,我们都是忘不了对方的人罢了。
多情也好,无情也好——
在这许是是不尽的江湖路中——
我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