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沐圣心呻吟着抱着头,头痛欲裂,似乎有几百个小人拿着小锤在击打她。
“小姐,昨天你可吓死我了。”小玉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赶紧过来服侍沐圣心起床。
“我做了什么了吗?”沐圣心秀眉微拧,她只记得自己与小舞一起喝“女儿红”。
“我是不知道,但王爷知道。”
小玉贼兮兮地笑了,沐圣心这才抬眼,所处的屋子充满男性阳刚之气,也就是这不是“无尘居”。
“这是凌云的房间。”
“不错。”
“天!”沐圣心呻吟了一声,不知自己酒后失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头痛又加剧了。
“叫你别喝这么多的酒,你偏不听,还说什么一醉解千愁。”说归说,小玉还是去取了醒酒药,让沐圣心喝下去。
“今天你还要和王爷一起去祝贺齐相国五十大寿呢,这样子恐怕是去不成了。”
小玉喃喃自语,沐圣心一震,她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我没事。”
“小姐,今天我给你打扮一下。”沐圣心没有拒绝,自动坐在梳妆镜前。
小玉十分惊讶,小姐素来不施粉黛,也不喜梳妆打扮,甚至于一头秀发都只扎个最简单的发式,今天却……不过小玉也高兴自己有大显手艺的时候了。
相国府前,车水马龙,一带热闹景象,众多贺客送来的礼品堆积成山,相国府的人脸上都挂着笑,殷勤地迎接着各位客人。
众官都带着自己的家眷赴宴,因此,相国府也成了各类佳丽争妍斗丽,竞相攀比的场所。她们或三五一群,聚在一起嘀咕她们的小道消息。
当然,齐小姐被云王所弃,新宠沐圣心的事是她们所热衷的。
“齐念冰决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声音突然高了出来,说这句话的李刺史小姐又嫉又喜,因为她自己也吃过齐念冰的苦头。
“那倒未必。”另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她长得美若天仙吗?那为什么我们都没见过她,想必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将来也只有当妾的分。”
想到这里,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都得意地掩嘴偷笑。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原来是云王爷偕沐圣心驾到,众人偕被他身旁的绝代佳人吸引去了目光,眉若远山、眼含秋波,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愁意,脸若白玉,衬着一身云裳,清白一色,犹似水中仙子一般,言语不能形容其貌。
众宾客们惊为天人,也有些好色之徒蠢蠢欲动,但看到龙凌云与她的亲密之举,也只能远观而不能近赏了,毕竟云王爷的权势如日中天,敢惹他的人恐怕是不要命了。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祈恕罪。”
齐相国率妻女上来行礼,齐念冰双眼含情地看了龙凌云一眼,谁知他恍若没看见一样,与齐相国微微颔首。
“相国大寿,本王自当祝贺。”他一挥手,后面的四个憧仆立刻抬了一个大礼盒进来,“些许小礼不成敬意,相爷请笑纳。”
龙凌云言语温和,却不容忽视地散发出一种王家威仪。
沐圣心看着眼前的清瞿老人,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这就是让娘痛苦一辈子的男人吗?
齐相国的目光转向沐圣心,这位,必然是念冰哭哭啼啼地告状,说欺负她的人,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飘逸出尘的女孩,尤是这双眼睛,像极了……
若是他与沐冰的女儿,现在该也有这么大了,只不知他那个女儿,如今在何方,更巧的是,圣心是他为大女儿起的名字。
“相爷。”齐相公竟盯着沐圣心看得出了神,二夫人赶紧提醒他。
“啊,王爷请进,王爷请进。”相国才发觉自己失态,贵客还未迎进屋而站在大门口吹风呢!
龙凌云率首走进,沐圣心想走在他后面,龙凌云不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搂住了她,沐圣心不由羞红了脸。虽然民风开放,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亲密行为还是有些不安,她想挣扎,却挣不开,她不由困惑地瞪了龙凌云一眼,龙凌云微笑回视。
而这一切看在别人眼里,则是眉目传情、浓情蜜意了,因此招来了许多道嫉妒的目光,尤其是——
齐念冰又嫉又恨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俪影,心中满是愤恨,自从十二岁皇上与爹爹说过,要把她许配给龙凌云,因此,她一直等着当上云王妃,五年来,她拒绝了多少大臣的求婚。一直以为有一天龙凌云会亲自向爹爹下聘,但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沐圣心,夺走了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好恨。
纵是炉火高涨,但被强压下,摆上一幅温柔贤淑的面孔,一步一步地跟在母亲后面,旁边传来窃窃私语,云王喜新厌旧,齐小姐尚未当上王妃,就被人甩了。
齐念冰暗忿在心,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
时近中午,开宴了,齐相国已在外面布置了一百多张桌子,以供招待宾客,而贵客则安排在内厅与自己同堂吃饭。
冷盘过后,海陆八珍,各式佳肴衬着葡萄酒上了桌,菜是十分丰盛,但堂上的气氛却十分诡异。
“不知沐姑娘仙乡何方?”
齐相国打破沉默,齐念冰与母亲脸色都微微一变,因为齐相国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关心过,而现在,从他微颤的手可看出他的激动。
“山中。”
什么山,在哪里,沐圣心都没说,等于没回答。
“令堂可安好?”
“家母已经仙逝。”沐圣心的眼中充满了戒备,龙凌云就坐在她旁边,却不发一语。
“令尊呢?”
沐圣心抬头,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她的目光在二夫人身上停住了,显露出不屑的神情,“相国夫人何须如此多礼。我爹只不过是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为了一个小妾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可以不要,这种男人还配当什么‘令尊’。”
一番话出来,二夫人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她竖起精心描画的眉,“沐姑娘莫非是指桑骂槐?!”
“岂敢,圣心只是感叹爹爹的负心罢了,哪里敢说二夫人的不是呢。况且,爹爹那个小妾是珠胎暗结才被迎进门的,二夫人可不同吧。”
沐圣心的一番话说得二夫人的脸发青又发紫,一直说不出话来。
“哪来的乡下村姑,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话,也不害臊。”齐念冰不阴不阳地插上一句,齐相国的寿宴,成了三个人的“战场”。
沐圣心不语,只是靠近龙凌云说了句什么,龙凌云爱俏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两人的亲密之情可见。
倒是齐相国向齐念冰冷眼一瞪:“你给我闭嘴。”
“爹!”齐念冰立刻红了眼,猛一跺脚就跑开了。二夫人心系爱女,也忙离席而去,去抚慰女儿。
“王爷,小女失礼了,王爷请见谅。”齐相国向龙凌云致歉。
“相国不必在意,只是,那件事……”齐相国心知肚明,虽然龙凌云从未下过聘,但这个口头婚约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但一切毕竟是有名无实,龙凌云也没什么对不起齐小姐的,但是遗憾失去了这个乘龙快婿。
齐相国的眼光略过沐圣心,团团疑云在心涌动,但终是没有表现出来。
一顿饭,就在各人心怀鬼胎中结束了。
“小姐,你在找什么?”
小玉喜滋滋地走进“无尘居”,却看到沐圣心在翻箱倒柜,不由疑惑地问。
“小玉,你看见我的香囊没有?”
“没有啊!”虽然那只是个旧香囊,沐圣心却宝贝不已,因为这是娘亲留下的遗物,她一向是随身带着的。
“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沐圣心微拧秀眉,苦思自己把它掉在什么地方了。
“小姐,会不会是中午掉在相府了。”小玉提醒,沐圣心想起中午,的确是没有注意香囊,人又那么多,大概就是那时候掉了吧,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但那是娘留下来的遗物呢。
思绪百转,沐圣心觉得有一种闷闷的感觉爬过心底。
“相爷。”二夫人来到齐相国旁边,他正借着灯火看一个香囊,这香囊绣工精致,该是一女子之物罢。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我不困,你先睡吧!”齐相国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但挥手要她离开。
“十六年了,你还忘不了她吗?”二夫人的杏眼含怨,她感到深深的嫉妒,为什么在他心中,她就比不上那个女人,不甘心啊。
齐相国身体一震,“这么多年的往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你以为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吗?你今天盯着沐圣心的神情,就像你看着那个贱人一样。”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二夫人脸上,“你没有资格侮辱她。”齐相国脸色十分难看。
“你打我?”二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十几年的夫妻,甚至于齐夫人——沐冰离家的时候,齐相国也只是借酒浇愁,不曾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十六年来,正室之位就那么空悬着,她知道他一直盼着沐冰有一天会回来,而她,只是他因义务而娶的妾,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位置是她的。
“别大声嚷嚷,让念冰和下人听到不好。”齐相国厌恶地看着她,他当初是瞎了眼招惹上这个女人的。
“念冰?你居然还敢说,这是我的女儿,却取了这样的名字——思念沐冰,那你当初何若把我娶进门?”
齐相国握紧拳头,他后悔当初的意乱情迷铸成大错,逼走了心爱的结发妻子和一周岁的女儿,好悔,手中的香囊是如此熟悉,唤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你别说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一直派人出去暗访吗?你不是一直等着她们母女回来吗?我告诉你,她们说不定已双双丧命,埋尸花丘了。”二夫人得意地笑着,恶毒地诅咒。
“你不可理喻。”齐相国拂袖而去。
夜色似水,映照无眼的人,深夜的花园,静悄悄,石凳冷冰冰的,沐圣心却恍若未觉,已独坐良久,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花园,也包括了亭中人。
“更深露重,怎么一个人在这吹风。”龙凌云是因为处理公事到此刻才休息,“无尘居”与他住的主屋很近,他便顺便来看着自己思念的人儿,却没想到她一人在这里吹风。龙凌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感觉冷冰冰的,他解开身上的披风为她系上。
“小玉呢?”
“她睡了,是我叫她早点休息的。”沐圣心怕龙凌云责怪小玉没有好好照顾她,“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小花园处于“无尘居”中,虽然龙凌云是主人,但深夜擅闯女孩子的居所毕竟与礼不合。
“我想见你。”龙凌云从身后轻拥住她,冰冷的夜风冷却不了他炙热的情感。
沐圣心无言地承受这份亲密,白天的事让她的心好累。
“齐相国是你父亲。”不设防地,龙凌云说出这句话,他等待她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沐圣心大吃一惊,伸手推开了龙凌云,戒备地问。
“你告诉我的,昨晚你喝醉酒了。”龙凌云直言回答,沐圣心忐忑不安,她不会说出其他不该说的吧,龙凌云无意追问,他希望沐圣心会亲自告诉他。
“我不想谈这件事。”沐圣心乞求地看着他,眸光中盛满点点无奈。
“好,我们不谈。”龙凌云重又拥住她,让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前,两人都静默不语。
“小时,我很喜欢看星星。”龙凌云突然开口,沐圣心微微动了动,因为她极少听龙凌云讲过他的过去。
“身为皇子,训练是十分艰苦的,但还比不上皇兄,虽然我们兄弟分开学习,但皇兄与我的感情相当好,那时候……”龙凌云侃侃而谈,脸上的神情有着淡淡的温柔,他讲父皇母后的伉俪情深,兄弟俩小时的趣事及如雾的顽皮,这是他一向不与人触碰的往事,但他愿与沐圣心共同分享。
沐圣心静静地听着,没有压力,刚才的闷气奇迹般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恬适,也许,这就是爱了,她怔怔地望着龙凌云的俊容,她真的爱上他了吗?这个如此出众的男子。
“怎么了?”龙凌云觉察她的失神。
“我只是在想与人之间的际遇是如此奇妙,你和我本是毫无关系,却因一个偶然的机会,得以相遇,相知,只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沐圣心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迷惘。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龙凌云的话中有些许的挫败,“既然老天爷安排我们相遇、相知,心儿,请给我多一点的信任,好吗?相信我的诺言,一生一世不变。”
龙家男人都是痴情种,父皇是,皇兄是,现在龙凌云发觉自己也陷入这个泥沼,并且心甘情愿。
“为什么你一直不表露自己的感情,你可知,当昨天回来不见你,我是多么的害怕于你的离开,可你,你永远不能体会我的心情。”沐圣心愕然地看着他,不明了这份深深的无奈,或者说,她太震憾了,即使这不是龙凌云第一次诉衷情。
“凌云!”
“什么也别说了,我明白。”龙凌云站起身,灿亮如星的眸子黯淡下来,他知道如果这个机会不能让沐圣心打开心结,以后就难了,龙凌云以退为进,温柔而感伤地看了圣心一眼。
“夜已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龙凌云转身向外走去,修长的身影拖过石径,显得寂寞而深情,他在赌,自己的感情与沐圣心的爱。
沐圣心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龙凌云渐渐地离开,她突然觉得心好痛,一种悲伤的感觉笼罩着她。
如果这是一个赌注,她愿意以自己的终生赌那分飘缈的爱,放弃对爱的不信任和那一分不安。
她想通了,不愿再孤独地走一个人的路,不为复仇,不为其他的,只是为了那一个爱的承诺。
不再是为了抢走齐念冰的未婚夫,因为她明白她已经不是因为这个原故了才和他在一起的。放弃复仇的欲望,因为母亲的爱,她不希望齐相国受伤害吧,母亲从来没有恨过他,自以为是的恐怕是为人女儿的自己。
让往事随风而逝,快乐、幸福地爱着,是娘亲对她的遗愿,但她从来没往心里去过,现在开始应该不会太迟吧。
天人交战下,沐圣心如获新生,清雅脱俗的脸上也现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她拉起裙摆,向龙凌云的身影追去。
“我爱你!”
那是恋人间永远不变的絮语。
小玉替沐圣心梳理着长发,镜中映出的人儿眼睛黑得发亮,唇角含笑,连眉梢眼角都透露出欢乐。
“小姐,你变得不一样了。”小玉忍不住开口。
“哦。”沐圣心一想到自己昨晚的大胆行径就满面红晕。
“小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快乐,也像一个陷于情网的女孩。”
“我以前不快乐吗?”沐圣心问,她以前就把情绪写在脸上吗?真该好好检讨自己。
“不,小姐以前在人前虽然都是笑着,但一个人独处时郁郁寡欢,就与李耿大哥对王爷的形容一样。”小玉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耿大哥!没想到你们之间已经这么亲密了。”
“小姐!”这回轮到小玉红了脸了。
“改天我请王爷做主,把你许配给李侍卫好不好?”沐圣心征求地问。
“小姐,你是不是嫌我烦,才要把我嫁出去?”虽然很高兴能与李耿在一起,小玉却舍不得离开这个亲如姐妹的小姐。
“傻瓜,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却比我妹妹还亲,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只是你总不能一辈子服侍我,你应当有一个好的归宿,更为难得,你与李侍卫情投意合,李侍卫又是个好男人,你可要珍惜呀。”
“小姐,讨厌啦!”小玉娇羞不已地跺着脚。
“如果你不愿意,我把别的姑娘许配给李侍卫好了。”沐圣心的话中隐隐带着戏谑。
“不要。”小玉一句话冲口而出,才发觉中计,一张脸更是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抡起粉拳向沐圣心打来。
“救命呀!”沐圣心离开椅子躲藏,主仆俩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有下人来报:“沐姑娘,相国大人求见。”
沐圣心微拧秀眉,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不管那些前尘旧事,他来干什么,但既然来了,也只有看情况应付了。
齐相国忐忑不安地坐在大厅,手中的碧螺春腾腾冒着热气,却平息不了他七上八下的心情。
奇怪,他会怕,怕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对一个极有可能是他女儿的女孩产生怯意。
“唉!”他叹了口气,毕竟,毕竟是他当初对不起她们母女。人总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知珍惜,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帘后传来一阵低语,而后珠帘一阵响动,沐圣心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但那一身素色衣裙却带给齐相国一阵恍惚,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沐圣心的神情。
“相国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贵干?”沐圣心竭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显现出来,脸上一派平静。
“我……”齐相国一时难以开口,讲不出话来,片刻才说,“我看姑娘与一个故人很像,故冒昧前来探问。”
“哦!什么故人?”
“我的夫人沐冰。”
沐圣心脸色不变,倒轻笑起来,“相国夫人不是好端端的在府里吗?”
“老夫的原配夫人并不是她。”齐相国沉声说道,他能够听出沐圣心的话中有一丝嘲讽。
“齐相国,我奉劝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任何东西,只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相国大人坐享荣华富贵、天伦之乐,何必再耿耿于过去无法挽回的事。”沐圣心说完便转过身,面向窗外。
“但有些人并不是想忘就忘的。”
“相国大人不必自费心机了,我可能与沐夫人长得很像,但天下长得像者何其多,能说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齐相国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沐圣心转身一看,便伸手探取。
“这是我娘之物。”齐相国一震,这香囊是他昨日在席间捡到的,从那熟悉的手工可以认出这是沐冰之物,后来他隐隐猜到沐圣心是沐冰的女儿,但从沐圣心口里讲出来,仍让他吃了一惊。
“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沐圣心伸手要取香囊的手止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齐相国,他怎么知道这件事,但转眼又恢复正常。
“我不是,把香囊还给我。”这香囊是娘亲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不能不要它。
“你可知这香囊是怎么来的?你娘亲夜夜在灯下一针一线,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绣成百鸟朝凤的图样,她说,她将来的女儿会如这只凤凰一样,是最美丽最与众不同的俏佳人。”齐相国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回忆与幸福之情。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女儿。”沐圣心的话已出现了不平稳。
“你的左手有一个小疤痕,对不对?”
“我…”
沐圣心不答话,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刚足月的你十分好动,那一天奶妈没有抱好你,让你掉到了地上,小手撞向了桌脚,夹角就划过了你的手,留下了这么一个疤痕。”
“相国恐怕是神态不清,才会胡言乱语一番,我先告辞了。”沐圣心神情慌乱,我要往内走。
“孩子,你怨我也罢,你恨我也罢,能听我一言吗?”
那一声“孩子”令沐圣心鼻酸,小时候,她是多么渴望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爹呀!她停住脚步,还是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有什么话,你就开口吧!”
“当年我与你娘恩爱甚笃,却因一时酒后乱性,种下了祸根……”
“所以你就在我满周岁时娶了个大肚子女人进门做妾,这就是你爱我娘的方式,哈哈,真是莫大的讽刺。”沐圣心眼带恨意地看了齐相国一眼,转身便走,她承认自己不是报仇的料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这个负娘一片真心的男人。
“回来啦!”沐圣心巧笑嫣然,提着个喷壶给花浇水,花园中花儿竞相开放,映着沐圣心的绝美容颜,夕阳的金光笼罩在她身上,就如穿了一件金缕衣,衬得这一幅画面如梦幻中一样。
龙凌云刚从宫中回来,连身上的紫蟒官袍也还未脱下来,衬出他一身贵气和俊逸不凡。他一把搂住沐圣心,将头埋在她颈间,动情地说:“我好想你!”
虽然分开一天不到,他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别,下人看到多不好意思。”沐圣心含羞带怯,微微推开龙凌云。
“他们比我还重要吗?”龙凌云有些吃醋,沐圣心面前的龙凌云不再沉稳,平静无波,却显得有些孩子气的霸道。
“王总管在一旁呢!”沐圣心看到年过半百的王总管站在一旁,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只看到他竭力忍住笑意的老脸和上扬的嘴角。
龙凌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沐圣心,但手一直握住沐圣心的柔夷,这一切,王总管自然是看在眼里。
“王爷,沐姑娘,该用饭了。”
“那走吧!”龙凌云拉着沐圣心率先向饭厅走去,王总管跟在后面,眼里盛满浓浓的喜悦,看来王爷的好事近了,这个沐姑娘十分可能是未来王妃。
那他九泉之下见到先皇先后,也可以无愧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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