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她在哪里?”
次日,齐相国又来我沐圣心。
“她死了。”沐圣心漠然回答。
“怎么可能?”齐相国大受打击,嘴唇发白,不住地哆嗦着。
“这不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吗?”看见他的痛苦,沐圣心却无动于衷。
“告诉我,她的墓在哪里?”因为太过激动,齐相国一把抓住了沐圣心的手。
“相国大人请自重。”沐圣心极快地抽回了手。
“你是我的女儿呀!难道连你也不原谅我吗?”齐相国痛楚地问。
“该说原谅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我娘亲的女儿,我从来没有过爹,我爹在我一岁时就死了。
“心儿!”
“别这样叫我,”沐圣心像全身戒备的刺猬,稍不注意便要伤人,“你的妻子与女儿早被你害死了。”
“心儿!”
“你滚,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沐圣心突然怒叫起来:“王总管,把他送走。”
王总管从右面匆匆步出,向齐相国抱歉一拱手,“相国,请!”
无奈,齐相国只得跟在王总管右面走了,圣心只怔怔地看着他背影,他老了,黑发间夹杂着些许白发。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微叹了口气,像打完了一场大仗,心好累,好累。
这几天来,齐相国似乎每天都来找她,她装得好累,应付不下去了,偏偏这几天龙凌云忙得不得了,每天早早地入宫,一回府便关在书房里处理公事,连吃饭都是草率了事,让她没时间与他说话。
“王总管,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她抬头问刚刚返回来的王总管。
“还有两三个时辰吧?”王总管抬头看天,日头正中呢,王爷一般是在黄昏时回来的。
“我想出去走走。
自那次去百花楼,龙凌云吓了一次后,她答应他出去后向王总管说一声。
“姑娘想去哪里?”王总管小心翼翼地发问,因为他知道王爷是多么在乎眼前这位姑娘,假如出了事,那他的项上人头恐怕难保了。
“随便走走。”沐圣心不告诉他,因为一个女儿家去花楼毕竟是不合礼法。
“我会带小玉一起去的,你不用担心。”沐圣心灿烂一笑,差点勾走了王总管的魂魄,让他点头答应,即使如此,他还是暗下了决定,在沐圣心后面派两名侍卫暗中保护。
第二次,沐圣心又扮成俊秀公子带着小玉来到百花楼。
“你说若舞呀,她早被人带走了,现在不知怎么快活呢?”一个百花楼的女子掩嘴偷笑。
“公子,不如让小红陪你吧!”她大胆地将身子贴向圣心,沐圣心厌恶地推开,与小玉走出百花楼。
“公子,若舞姑娘被赎回清白之身,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小玉打破好奇心。
“问题是带走她的人是火雷堡堡主殷渊呀!若是其他的男人,剑舞一定可以应付,但殷渊不一样,他做事令人无法捉摸,手段却绝对毒辣,况且……”实在是好担心,沐圣心的眉头已拧成了结。因而,她没有发觉后面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大哥,真的是她吗?”一个小个子男人有些怀疑地问。
“大概吧。”被称为大哥的人一脸的不耐烦,若非没钱花用,他堂堂“凉山五煞”,怎会沦落到为一个女人做事的程度。
“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五煞”中的三哥也有些不解,被称为目标的男子有一张令女人也嫉妒的容颜,但那个……
是破烂的窗楼和高高的柴草,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柴房。
小玉呢?她与她一同被绑来,现在又到了哪里呢?会不会有人伤害她?而又是谁会有那么大的冤仇,要绑架她们?
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解答,沐圣心却反而觉得头痛得快裂开了。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片光亮泻了进来,沐圣心赶紧闭上眼睛,佯做昏迷。
“货就在这,钱呢?”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男声说。
“急什么,该给你的就会给你。”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说。
沐圣心的眼皮微微一动,这声音好像是……
接着一阵脚步声慢慢地远了,但沐圣心知道这屋里还有人,因为有两道阴森森的目光在盯着她。
突然一桶冰凉的水往沐圣心身上浇下去,她不得不睁开眼睛,脸湿漉漉的,刚才那一桶水使她的易容消失了,露出原来清丽绝俗的容颜。
“是你。”虽然已经猜到,沐圣心还是不敢相信绑架她的人会是齐念冰,站在她旁边的是她的贴身丫环小环。
“不错,很意外吧。”齐念冰用手中的鞭鞘托起沐圣心的脸,“我的好姐姐,实在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境况下见面呢。”
“天子脚下,莫非王法,难道你不怕受到制裁吗?”沐圣心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脱困。
“这里是堂堂相国府,龙凌云绝对不会想到你被藏在这里,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看在你快要死的分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齐念冰摒退小环,让她到门外看守着,才蹲在沐圣心旁边。
“因为我要的东酉,从来没有人可以抢走,而你,却抢走了两个我最重要的男人。”齐念冰神色忿愤。
“我从来不承认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又何来之抢。”沐圣心不屑地说。
“你放屁。”齐念冰一甩手便给了她一巴掌,细嫩的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沐圣心强忍住不掉泪。
“从小时候开始,爹爹就把我抱在怀里讲你,他说那个一岁的你是如何的漂亮,如何的乖巧、可爱,而我这个一直在他身边长大的女儿,却向来得不到他的重视。当他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他想的却是你,甚至于常常看着你小时戴过的小手镯发愣,他也不爱我娘,甚至巴不得永远看不见她。常常在书房里呆上半天。我好恨,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爹的爱,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管,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更不用说是什么要求。你和你下贱的母亲,霸占我们母女俩的位置。”
“啪。”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沐圣心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她却反而笑了。
“不管怎么说,你别忘了,我娘才是真正的相国夫人,我的妹妹。”虽然手脚都被绑住,沐圣心却不因此而低头。
“你只是齐相国一时不慎下的错误,齐相国因而成为京城中的一大笑话,舍却品貌双全的娇妻去娶一个青楼妓女,哈哈,哈哈……报应,报应。”沐圣心放声大叫起来,为什么她的心如此之痛。那是娘亲多少年来的怨,好苦,好苦,她让笑让哭,尽情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
“不许笑,不许笑,听到没有。”沐圣心的大笑更刺激了齐念冰脆弱的神经,她发疯似的左右开掌,往沐圣心脸上招呼,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突然,笑声停了,沐圣心“哇”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血……让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一阵难耐的沉默。
过了片刻,齐念冰那冷冷的声音响起:“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但关于王爷,我决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她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将冰冷的刀锋贴在沐圣心的颊上。
“你长得好美,让生为女人的我也会动心,老天爷实在太厚待你,为什么一切好的东西都属于你呢!美目盼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你说,假如我在你吹弹得破的脸上做几个记号,龙凌云还会要你吗?”
齐念冰轻轻一扬,沐圣心一缕青丝被削落在地,但让她更为心凉的是后一句话——假如你被毁容了,龙凌云还会要你吗?会吗?会吗?
她螓首微摇,目前看来是没什么救星了,她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你爱王爷吗?”
“不错,从我十二岁那年见到他起,他是我的。”
齐念冰回首往事,手中的刀刃不由地松了,十二岁那年的观音诞,她与母亲走散了,又被一群猥琐少年调戏,龙凌云像天神一般的出现并救了她,当她知道他是当今圣上惟一的兄弟——云王爷时,心中的倾慕就更加强烈了。
“真是可悲,你爱他,他心中却从来没有你。”
“不!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像以前一样的爱我。”
“不错,我是故意的,因为他是你所在乎的人。”话一出口,沐圣心心里就后悔了,以前也许是,现在的她是全心全意地爱着龙凌云的呀。
“不,你骗我。”齐念冰举刀便要向沐圣心刺下去,一粒小石子突然飞过来打飞了她手中的刀。
“够了。”
门突然被推开,龙凌云冷若冰霜的脸上透露出怨气。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
他身后站着齐相国与二夫人,还有李耿扶着形状狼狈的小玉。
“相府,这是你的女儿,你自己管教吧!”他一掌将齐念冰打得飞撞到墙壁上,这是她欠沐圣心的。
为什么在明白了事情真相后,看见她受伤的样子他还会如此心痛,心不是在刚刚一刹那被击得粉碎了吗?
“凌云。”沐圣心开口喊道,她多想解释却又无法解释。
龙凌云向她投来一眼,那无奈而受伤的眼神使她深深地心痛,便掉头走开。
齐相国急急地奔过来,为她解开身上的束缚,心疼不已地问:“心儿,你没事吧!”
小玉也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小姐,你没事吧!”
二夫人抱着被龙凌云打昏的齐念冰,愤愤不已地要冲过来。
“你这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几个下人赶紧拦住她,房里一片混乱,沐圣心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小姐,你醒了。”
小玉小心翼翼地将沐圣心扶坐在床上,又端来药汤让沐圣心喝了。
“小姐,听说昨天的事后,好多人都来看你呢?雾公主,还有皇后,他们十分担心你。”
“王爷呢?”
小玉一时语结,从昨天被救回来后,就没有看见王爷了。
“也许,王爷公事繁忙,所以没时间来看小姐吧!
“你不必瞒我。”沐圣心有点勉强地苦笑,牵动了睑上的肌肉,好痛,可是恐怕比不上凌云的心痛。
凌云个性内敛,再大的伤病他也只是一个人咽下去,不会与人说。
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轻易爱人,但一旦爱上了,便如火山爆发,付出所有的情感。
皇后的话在耳边响起,提醒着沐圣心所犯的错,为什么要在自己发觉真爱之后,才有这样的打击呢?沐圣心的神色变幻不定,阴阴沉沉的。
“小姐,你没事吧?”
沐圣心轻轻摇头,等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
“沐姑娘,王爷出去了。”
“王爷尚未回来。”
“王爷就寝了。”
“王爷不在。”
望着沐圣心黯然而去的背影,王仁与王义两兄弟相对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来,她变得憔悴多了,但王爷又何尝不一样。唉!真不明白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何苦这样互相折磨,但作为旁观者,他们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是焦心。
两人折回书房,一阵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以前整洁、有条不紊的书房到处一片狼藉。
打碎了的花瓶散在地上,地上堆满了一捆一捆的酒瓶,没有人敢进去收拾,因为会扫到“台风尾”。
而龙凌云本人的变化更狼狈。胡子碴儿长了出来,身上的衣衫已不知几天没换,透露出阵阵的酒气。
“王爷,沐姑娘又来过了。”
“滚!我不要再见到她。”龙凌云胡乱挥舞着酒瓶,目光中尽是受伤的不忿。
“王爷。”王仁想开口劝戒,却又无话可说,要是被殷渊和石将军在这就好了,可他的一个在火雷堡,一个又不知在哪里。
“住口,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莫非你想以下犯上?”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王仁王义吓了一跳,以下犯上可不是个小罪名,他们只好退出书房。
“慢着,本王还要喝酒,你命他们再送一些过来。”
若能一醉解千愁,龙凌云愿沉醉不醒,但为什么喝得越多,神志就越清醒。推心之痛就越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悄悄地从门外走过,没有抬头,便蹲下来收抬那狼狈不堪的地面。
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悄悄钻入了龙凌云敏锐的神经,他低低地骂了几句,厌恶自己连做梦都在想她。
但这种感觉越加强烈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收拾东西,不由怒从心头起,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茶盏掷了过去。
沐圣心刚好抬头,那茶盏便不偏不符地砸在她额上,血立刻冒了出来。
龙凌云强捺住自己想冲过去察看的心,用不耐烦的口气说:“你来做什么?”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沐圣心似乎没觉到自己额上的伤日,缓缓向凌云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对上了凌云的眼睛,不禁打了冷颤,因为他的无情。
“这与你无关。”
“随便你想怎么待我也好,就不要再糟蹋自己了,看在你爱我的分上。”
“爱?”龙凌云冷笑,“你确定那是‘爱’吗?不过是一个傻瓜被人利用尚不自知罢了。”
“不,不是的。”沐圣心强忍住眼泪,连连摇头,神情十分无助,龙凌云的心微微悸动,但他立刻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不必再装出这个样子来博取怜惜了,我受够了。”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刀子割过沐圣心的心,也割过了他自己的心。沐圣心神情惨然,从颈间解下一块碧玉,这是龙凌云送给她的,也是未来王妃的的所佩之物。
“既然这样,这块玉物归原主。”她将玉放在龙凌云手上,却被他反手握住纤细的手腕。
该死,她居然想离开?龙凌云怒火更盛。
“我不准。”龙凌云霸道地帮沐圣心系上碧玉,“你以为这块玉是可要可不要之物吗?”
“你不是恨我吗?”沐圣心抬眼直视他,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你别想得太美了,毕竟,像你这样的绝世佳人,谁也会舍不得放弃的,再说,等我厌倦了,我会考虑纳几个妾玩玩。”龙凌云修长的手指刮过沐圣心的嫩颊,恋恋于这种感觉。
“你混蛋。”沐圣心猛地推开他,转身跑开,目送她离去的,是龙凌云盛满痛楚的眼睛。
何苦呢?
“小姐,你别哭了。”小玉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小姐一回来就关紧房门在里面,隐隐有啜泣声传出,却又似乎闷在棉被里一样。
“小姐,开门呀。”里面并没有回响,只有那被压抑着的啜泣声在揪紧着人的心。
“小姐,你开开门好不好?”小玉不停地拍门,手都拍红了,她实在是好担心。
“小姐怎么了?”李耿走到小玉的身旁,她看起来担忧不已,让他的心也拧疼了。
“不知道,从她刚刚见过王爷回来就这样了?”
李耿也皱紧了眉头。
“我好怕小姐会出什么事?”
“那我们把门撞开看看!”李耿开口。
两人正要行动,门突然被打开了。
沐圣心红肿着眼睛,用低低的声音说:“小玉,你陪李侍卫去外面走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话,她又把门合上,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今晚无月,阴沉沉的天空压得人心沉甸甸的,沐圣心茫然坐在窗前的书案前,她等待着,凌云会突然出现吗?但这明知是一个不可能的希望,她不由苦笑,是谁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夜色渐深,她终是倦了,便沉沉趴在案上入了梦乡。良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口跃进了房间。
龙凌云心疼地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她瘦多了,额上包着纱布,略略渗出血迹,龙凌云伸手触碰又像烙着似的缩了回来。
沐圣心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在梦中也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着,会是为了他吗?龙凌云有些困惑。
一阵夜风吹来,书案上被压着的几张纸笺哗哗作响,从上面的墨痕可以看出这是圣心新写的。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余下几张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可见沐圣心的心绪十分乱,但脱不了几个字“一寸相思一寸灰”。
龙凌云的眼神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思绪,将一旁的披风取了过来披在沐圣心肩上,向她留恋而矛盾地看了一眼,龙凌云又跃出窗子而去。
沐圣心从酣梦中醒来,发觉身上披了一件披风,窗户已被关上,她不觉得十分诧异,这时,小玉睡眼惺忪地推门进来。
“小姐,您怎么趴在这里睡了!”
沐圣心不以为忤,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才发觉手都麻了。“小玉,昨晚是你帮我披的披风吗?”
“没有呀!”小玉十分诧,以为沐圣心与她开什么玩笑,“小姐,我听你的话,昨晚早早就休息了。”
因为以前沐圣心每天晚上都会看书,很迟才睡,小玉往往在一旁陪着她辛苦,便命令她每天晚上早点上床。
“哦。”也许是自己记错了罢,沐圣心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和前几天一样,沐圣心还是见不着龙凌云的面,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花阴下看着书,高高的花架上垂满了绿叶白花,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若非有心查寻,还真难发觉里面坐了个人。
花架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原来是两个丫环在谈话,沐圣心虽无意偷听,但那些话语,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沐圣心耳中。
“你知道王爷今天早上去哪了吗?”一个丫环用神秘的语气说。
“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进宫吧!”
“不对。
“王爷去看朋友了。
“猜对了一点,不过这个朋友可不是普通朋友,而是红粉知己。
“怎么,王爷去百花楼找如烟姑娘了?”
“不错。
沐圣心似乎重重击了一下,她不敢置信地掩住嘴,不会,不会,凌云不会做出这种事,外面的丫环似乎与她有同样的心思,不解地发问。
“怎么可能呢?王爷与沐姑娘感情那么好,他怎么会……”
“我哥是门房,他亲耳听到王爷说要去百花楼的。”
“天啊,沐姑娘对我们这么好,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难过,小香,你可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我还不明白吗?”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沐圣心无力地坐在那里,心好像被人割了一刀,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吗?
怪不得早上小玉说王爷神采飞扬地出门了,也怪不得王总管遇见她时一脸的尴尬和不自在。一切的疑问迎面瓦解,为什么心会如些之痛。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罢?她不该忘却娘亲的教训,到头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娘,我真的错了吗?沐圣心无语问苍天。
“小姐。”小玉从花蔓中钻了进来,她知道沐圣一向喜欢窝在这里。看到沐圣心脸白如纸,木然坐在那里,如失了魂一般,不由惊叫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她不由用手使劲摇着沐圣心的肩头。
过了片刻,沐圣心才缓缓把视线聚集在她身上,哺哺地说:“小玉,我真的做错了吗?”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慢慢滑下,小玉不由更慌了,小姐从来不在她面前显露出脆弱模样。
“小姐,你~直是我们的好小姐,你怎么会做错事呢!这府中从王爷到仆役,哪一个不说你好呢?”
沐圣心不置可否,却说出了一句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小玉,要好好珍惜一切,你和李侍卫会成就一段好姻缘的,有他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小姐,你说什么?”小玉如坠云雾之中,不知小姐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你好好记得我的话就是了。”沐圣心脚下飘浮,便要离开这里,她想一个人静静,小玉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姐,二夫人在大厅等你。”
“我不想见她。”沐圣心的话如一缕游丝般,一如她现在的人,若有若无。
一连三天,龙凌云都去百花楼找如烟,事情隐瞒不住了,王府内遍是风言风语,沐圣心一人行在路上,常有下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在她转过头时,却又急急避开。
沐圣心不知当哭还是当笑,毕竟,她现在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不是吗?
但无论如何,她要找龙凌云谈一谈,沐圣心眼里浮起一线光茫。
站在百花楼前,望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沐圣心不由感到一丝怯意,今天她没有易容,一个超凡出尘的美人站在那里,来往的男人都不由用恋恋的目光看着她,却碍于她身旁一个佩剑侍女而不敢妄动。
“小姐,你真的要进去吗?”小玉有点不安,万一王爷真的在里面怎么办呢?臭李耿,都什么时候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沐圣心勉强一笑,举步登阶,她一踏进大厅,那些男人立刻看直了眼睛,百花楼内哪来如此美丽的女子,与前一阵子消失的若舞姑娘相比也毫不逊色。
“哎哟,两位姑娘,你们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老鸨可不怎么欢迎她们,因为良家女子轻易不会来这种地方,如果来的话,必然有特殊原因,例如——找丈夫之类的。
“我们要见王爷。”
“哎哟哟,姑娘,你可问错地方了,王爷不在这呀!”
老鸨干脆装糊涂,蓦地,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横在她脖子上,小玉柳眉倒竖地瞪着她。
“说!”
“女侠手下留情呀!”老鸨吓得脸色发白,这是一把剑耶,再过来她的老命可就没了,她牙齿直打战,哆哆嗦嗦不已。
“嬷嬷还是快点说吧!我这个侍女一向不会拿剑,不小心割到你我可不负责。”沐圣心轻言细语,老鸨更是冷汗潸潸而下。
“姑娘手下留情,我带你去就是。”
原来自若舞走后,如烟便搬到她所住的花阁,老鸨向她们指明了方向,一溜烟地跑了。
遥遥便听到一阵丝乐之声从那楼上传了出来,沐圣心脸色苍白,脚下若有千斤重,但终是快走到那里了。
突然,李耿从一旁的假山石中闪了出来,他的目光在小玉身上停了一停,才转向沐圣心行礼。
“沐姑娘,你怎么来了?”他的口气十分的不自然。
“怎么,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了吗?”小玉怒气冲冲地回嘴,怪不得这三天都不见他的身影,原来是跟着王爷在这里风流快活呢。
“我不是这意思。”
听到心上人口气不善,李耿越发发窘,沐圣心一句话解除了他的困境。
“李侍卫可烦通报一声,我要见王爷。”
“王爷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不敢看小玉杀人般的眼光,李耿有些困难地回答,因为王爷之命不可违,小玉的剑锋都已出鞘了。
“李侍卫,我见王爷只是说几句话,不会打扰他们恩爱的。”
沐圣心神情凄然,令铁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这……”李耿犹豫了,毕竟作为旁观者,他是最为了解龙凌云的感情的。
“你不答应,以后就休想与我说话。”见他游移不定,小玉不由气急地使出杀手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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