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绣妍所住的厢房,就在项逸天院落里的某个不起眼角落,除了碧倩每天来送饭之外,这个偏僻厢房,根本乏人问津。
但能够不用面对府里上上下下一干复杂人等,她竟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至少能随意走走也好。
就像今儿个,在她备感无聊时,无意间发现院落里的藏书阁。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步入阁中。
失去记忆后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大概出身民间一般人家,所以理应识字不深,但没想到,一见到阁里的丰富藏书,着实教她大开眼界。
“诗、书、易、礼、春秋……孙子兵法……太史公记……汉书……”她逐一念着架上的书名。
这些书,在她的脑子,不全然有印象。但……她却震惊于自己竟念得出这些书的名字。
然后,脑海里又突然掠过了,有人教她背女诫、烈女传、女范捷录,还有一些三从四德的画面……
许多疑问,如春笋般一一冒出……
为什么她会识字?
难道,她的出身,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么,她原先的家庭,又是如何?
突地,有一温和的男子声音似乎在她耳畔响起,那声音,忽近忽远,又似曾相识。
“小妹,你的名字该这么写——”
她的名字?
正当绣妍努力想抓住那线索的第一时间,门外一阵不小的争执声,唐突的打断了她沉浸过去的思绪。
隐隐约约的,她发现外头好像来了两位客人。
“小姐,您别乱跑,这里到底是王府,尤其又是项王爷的寝居,可不比咱们楚府啊……”
说话的女子,姿态谦卑,却也显然为主子的行为感到优虑。
“表哥他不会怪我的,就说我是顺道来看公主……”另一回应的女子,任性的说着。
绣妍虽看不见开口之人的面容,但依稀感受得出,那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千金。
“楚小姐安好。”
奉命服侍的碧情,一见这副不陌生的脸孔,便连忙趋前行礼。
“王爷带回来的那个贱女人在哪里?”她骄纵的声音,在连日来幽静无比的院落里,制造出一股不小的波动。
楚映雪,正是项逸天的表妹,也是爱慕他多年的女人之一。
三年前,自从她得知表哥体离前妻后,开心了好一阵子,心想自己终于有机会成为项夫人……
她从不介意表哥曾经已婚的事实,无论如何,只要项逸天的眼里有她,心系于她,她都可以等……
但是,好不容易自关外回来的表哥,在公主逼婚下,竟又重演“微服出府”的剧码。
只是……鲜少听说与女人纠缠不清的他,这次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甚至还声称,那女人将要怀他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孺慕的男子,被个来路不明的贱婢抢去,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见是得罪不得的楚家千金,同时是王爷的表妹,碧情连忙告知:“禀楚小姐,她人正在书阁里……”
发现书阁外的不平静,早已迈步踱至书阁门边的绣妍,一打开门,便瞧见来意不善的楚映雪。
从来者带怒的步伐,以及尖锐的语调来看,绣妍已开始感到一股不平静的风暴将要掀起。
听见书阁的木门被咿呀的推开,循声望去的楚映雪,一见这张陌生的脸孔时,一切已了然于胸……
她重重的踏前一步,毫不客气地问:“你,就是表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平凡女人,论姿色,楚映雪绝对有自信,自己赢过她。
“我是。”绣妍微微颔首,答道。
从楚映雪与婢女,方才在外面的谈话内容推测,绣妍早已知道这女人和项逸天的关系,所以面对她不悦的质问,她只是据实以告。
孰料……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登起响起,同时也夺走了在场楚映雪身旁婢女的呼吸。
突然捱这一掌,绣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热呼呼的痛感传来,疼的不只是肌肤,还有心……脸颊上的五指印,也备感怵目。
楚映雪使出的力道,大得几乎教她招架不住,连连后返几步,险些跌在地上。
本想上前扶她一把的那名丫环,却在收到楚映雪冷厉的目光后,又极力按捺了下来,只听丫环惊呼:
“小姐……”好歹人家是王爷带回来的侍妾呀……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连你一块打!”
楚映雪全然不顾身边丫环的好言相劝,整个人的言行举止,显然已被嫉妒心冲昏了头……
她怒斥完随行的丫环后,再度转头对着绣妍喝道:
“你这贱女人!充其量不过是个贱民,就算你是表哥带回来的,也别妄想王爷夫人位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从头到尾,始终不知该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的绣妍,只是木然地承受楚映雪来势汹汹的嚣张声势。
而从最初的讶异,到开始出现“看好戏”心态的碧倩,见自己的主人被欺负,根本完全懒得吭一声。
“记住我所说的话,表哥是我一个人的,你这来路不明的贱妾,永、远、都、不、配……”
说完,楚映雪便甩袖而去。
那睥睨视歧的眼神.教人好生难受。
而她随行的丫环,只是带着歉然的神色,却什么也不敢多说,跟着离去。
留下的,除了难堪的绣妍之外,还有碧倩幸灾乐祸的嘲弄声:“喔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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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后,原本对绣妍向来不屑一顾的碧倩,更变本加厉的骑到她头上。
久而久之,碧倩除了每天送一些剩菜剩饭给她,不让她饿死之外,就连平日的打扫、洗衣,都一一搁下,变得要绣妍完全亲自料理。
“这女人还真奇怪,一整天不是闷在自己房间,就是书阁里,像这么无趣的女人,就算我是男人,也会倒尽胃口……”
“所以我说呀,王爷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没看见,王爷第一天把她带回府里后,就没再回来过了,活像个下堂妻……”
“尤其她那张脸,活脱脱长得眼前王爷夫人那么像,不只王爷,就连我看了都讨厌!”
“说不定这女人也一样,总有一天背着王爷偷男人唷……”
府里其中一位也看绣妍不顺眼的丫环,此时正着碧倩同一鼻孔出气。
而正在水井旁打水的绣妍,始终默默听着她们的冷言冷语,虽然刺耳,但她却极力不让自己被影响。
她是王爷买回来的贱婢,哪有什么地位?
心想自己既然不受欢迎,那就避开人群吧!
尤其比起关心自己的待遇,更夺走她注意的是,这两个丫环刚刚说到,关于前王爷夫人的事……
她们说,她和前王爷夫人貌似?
难怪王爷每次看她的眼神,总是掺着复杂情绪。原来,他真的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了……
他和前夫人的感情好吗?
绣妍不理解自己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只认定王爷始终愁眉不展的原因,应该就是前王爷夫人的关系。
正当绣妍拿着水桶回到厢房,准备打扫时,一进门,抬头看见的,竟是睽违整整一个多月的身影——
在房内等了好些时候的项逸天,一听见来者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便是一道斥喝:“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话里带着薄怒,却不知道在气什么。
“匡啷——”绣妍手中的水桶在吓中落地,地上也湿了一大块。
“我……去打水……”她怯怯地回答。
项逸天嗅到了一股不寻常,他道:“做什么?这些不都该是下人作的吗?”眉头仍攒得死紧。
“……碧倩她们很忙,所以……”
很忙?
他才一个月没回到府中,怎么府里的下人就无法无天起来了?更别说她是他带回来的女人,这些下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的项逸天,才迈步要出去找婢女们问个清楚,房外就传来两个下人的对话。
“碧倩,我们一个月没帮绣妍姑娘打扫房间,有没有干系?”
“唷,我每天有给她送饭,没让她饿死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那女人不敢告状的,你没瞧连王爷都懒得理她!她嚣张不起来……”
“王爷这段时间真的都没回来?”
“是呀!她已经跟守活寡没两样了……”
说完,两个奴婢又笑呵呵的,但房里的项逸天却早已怒不可遏。
“王……王爷……”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碧倩,在一进门,看见满脸怒容的项逸天时,登时吓得脸色铁青。
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选在这么一大早?
“你手里的食物,是拿给谁吃?”项逸天冷声质问。
碧倩暗忖,她手里捧着厨房里昨晚的剩菜剩饭,正是要给绣妍当早餐。王爷不在府里的这一个多月来,她都是这样……
这下,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脱罪才好?
“说!是拿给谁吃的!”
“王……王爷饶命啊……”在项逸天的逼视与盘问下,碧倩只好一边含泪,一边一一吐实。
“你们两个到管家那领薪炯,可以走了,我靖武王府里,没有这种不守分际的奴婢……”
语毕,两个婢女又是一阵哀嚎……
“王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再也不敢犯了……”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项逸天当着她们的面,将门甩上。然后朝站在角落的绣妍走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可怕?
“过来。”他坐在床榻上,命令的口吻,冷得像块冰。
温驯的绣妍,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仍乖乖走过去。
“帮我宽衣。”
站定在他身前的绣妍,脸上掠过一抹红痕,但仍是照作。她伸出纤纤素手,开始替他解开衣带,即使自己的心跳犹如擂鼓,但她依然力持镇定。
只是她的笨拙与羞涩,始终没有逃过项逸天锐利的鹰眸。
突地,他握住她的手,瞬间将她拉入怀里。
“啊……王爷……”她惊呼。
“先别说话。”他牢牢抱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气愤。
这一个月,他让自己忙于在宫里穿梭,甚至干脆住在别府,就是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忘了这个女人。
但此时,他惊觉自己似乎太在乎她了……
“王爷,妾身有一事相求……”在他怀里险些喘不过气来的绣妍,终于有开口的机会。
“你说说看。”
“可否请王爷,让刚刚那两个奴婢留下来?”默默看着方才事情经过的绣妍,始终不忍心她们流落街头。
因为犯了重大过错,而被赶出王府的奴婢丫环,就算想到其他大户人家帮佣,也没人敢雇用,她们势必难以再谋生路,甚至流落街头。
而那种被遗弃的滋味,她曾经深深体验过……
项逸天挑眉问道:“她们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们说话?”
这女人真的很不一样。遭到不公对待,不但没有吭声,还为那两个无礼的下人说话。
绣妍仅是淡然一笑,那笑,笑得云淡风轻,教人失神。
“人都有无心犯错的时候,请王爷原谅她们吧……”
无心?
项逸天几乎要为她的天真发笑了,他可不认为那些奴婢作这么多的恶事,还叫无心?
“要我原谅她们?有什么条件!”
“嘎?”原谅人还要有条件的?绣妍不解。
“我是堂堂王爷,难道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突然兴起捉弄她的念头,越看她手足无措,他越是觉得有趣。
“今后,王爷吩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单纯的脑袋里,只想得到这个,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什么都不缺,不如由他提出条件。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他的嗓音魔魅的不可思议。
绣妍先前睑上还未褪去的红痕,此时因为他煽情的话更加艳红。
“那……王爷您就要了我吧……”越说,她的声音越低,手还紧抓着衣襟,怎么看也不像要献身的样子。
项逸天自己先坐在床上,看着她艳红的脸色,故意挑逗着她。“过来。”
她惊惧的步上前,静待他的指示。
“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低低说着。
闻言,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她颤抖着手,当他的面缓缓卸下自己的外衫、罗裙,匀嫩细白的身躯仅剩一件肚兜,细红丝线绕过她白皙的后颈,若有似无的遮掩她的前胸……
“呢……”下一瞬间,他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体内的欲望开始在骚动,像被点燃的火种,在他体内开始焚烧。
“再替我宽衣。”他又低嘎的命令。
她不敢看他,仅是乖巧的替他宽衣解带,不一会儿,他长衫的前襟大敞,露出他健壮的胸膛,她的纤指隐隐约约碰触到他平滑结实的肌理,竟也奇异的让他感到一震。
他反握住她的手,让她碰触那早已昂然矗立的阳刚。“取悦我。”
他的声音魔魅而诱人沉沦,教她全身因为羞怯而泛红不已。
她冰凉的小手战战兢兢的上下移动,那生涩的技巧,竟不可思议让他的欲望更加勃发。
“吻我。”
他按捺住那股想要直接埋进她体内的冲动,又沉声说出下一个指令。
她像个乖巧的女奴,凑上自己毫无吻技可言的唇瓣,轻轻碰触他刚毅的唇。
项逸天的自制力瞬间全然瓦解,他疯狂攫住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像只寻找食物的饿狼,恣意汲取她的甜美。
“嗯……”她发出细细的呻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他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她发上的头钗也顺势落下,长发如瀑,披泻而下。
房内的温度,因升高的情欲而变得炽热、滚烫。
而后,阵阵销魂的呻吟,盈满小小的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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