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妍,娘要走了,你要好好听大哥的话,长大后,找个好夫婿嫁了,别像娘一辈子这样……
小妹,你的名字该这么写,君子的君,争妍的妍……
君妍,我以后可能会自己出来创业,你支不支持大哥……
爹,为什么我要嫁给吴叔叔,他年纪都那么大了……
你闭嘴,你敢不嫁,那就把老子这十几年来,养你的所有花费,统统给我吐出来!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下次想活命的话,就别顾着发呆!
翌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窗外的鸟语声,让床榻上的人儿,在极不舒服的状态下瞠开了眸,她下意识的往身旁寻求依偎,却发现枕畔已空。
醒来,天已熹微,商君妍像是作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境里,净是自己过往的残缺片段。
而昨晚与项逸天的耳鬓厮磨,也记忆犹新……
只是,他,又走了吗?
“妍姑娘,早。”一名年逾三十的妇人,此刻开了门走进来。“小的叫昱嫂,是王爷奉命来伺候妍姑娘您的,往后您若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这位资深的老婢女恭敬说着。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就麻烦你了。”说完,她急急拉过被子,遮掩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娇美胴体。
昨晚,项逸天的粗暴,让她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呈现一丝不挂的状态,虽然同样都是女人,但她还是难免感到羞涩。
“妍姑娘……要不要我拿些膏药让您涂一下……”
即使商君妍把自己紧紧包裹着,但眼尖的昱嫂,方才还是瞥见了她身上几道怵目惊心的青紫。
好歹她昱嫂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会不晓得她身上的青痕是怎么回事?
“谢谢……”面对昱嫂的体贴与关心,是商君妍失忆后,鲜少感受到的善意。
她羞赧的点点头,表示愿意。
昱嫂先把水盆放下,没再多说什么使出去拿药了。
商君妍仍呆坐在毡榻上,想着自己今后该如何是好?
虽然记忆还有点模糊朦胧,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家,原来就是名震江淮的“云织坊”……
她的本名叫商君妍;她更想起了,自己原本是要嫁给一个色欲熏心的老头,只是因为山贼抢亲,被项逸天所救,之后辗转跟他回到了王府。
你在嫁人的半途中,被山贼栏轿劫亲,是我和另一位朋友路过救了你,不过你现在记不得以前的事,要如何把你送回家,是个问题……
她记得,当时他这么说过。
当初,就是因为她的身分成谜,所以项逸天才把她带回王府。
只是她现在已恢复记忆,倘若一旦告诉他这个事实,他是否就会把她送回家,或是吴金利那里?
不,她好不容易逃出爹的逼婚和吴金利的狼爪,说什么她都不要再回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项逸天何时才会对她感到厌腻,然后将她逐出王府,但在这安全的地方,能待多久是多久。
只要不被爹找到,什么都好……
她起身,不消多时,已梳洗完毕。
接着,又面红耳赤的接过昱嫂递来的膏药。无奈,除了颈子、前身、四肢,她自己根本无法擦拭背上的瘀痕……
“妍姑娘,让我帮你上药吧。”反倒是昱嫂显得沉稳持重许多。
这个昱嫂讲话时,虽然显得一板一眼的,不过她言行中流露出的关心和恭谨,却让商君妍备感温馨,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
想着想着,她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怎么了?是不是我力道用得太重?”见主子落泪,昱嫂顿时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连忙出声探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感动,昱嫂你人真好……”商君妍铭感五内,甚至有点泣不成声。
“傻丫头,这是我该做的,你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昱嫂对这个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却识大体的不像其他下人一样,对她莫名的心生排斥。
她反而觉得这姑娘,应该是好人家的女儿,就盼她能把王爷冰封的心,再度打开。
“好了,药已经涂好了,记得这几天千万别碰到水。早饭我搁在桌上了,要趁热吃,你已经够瘦了。”
县嫂面带微笑的轻斥,净是心疼与不舍。
“我知道了,你也去忙了。”商君妍整整衣服,听出了她的关切。
“那我这就去洗衣服,妍姑娘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吩咐我。”昱嫂不放心的看了她好几眼,才终于离去。
吃完早饭后,正准备再去藏书间消磨时间的商君妍,半途上,却撞见两名梳着发髻的孩童,正在梧桐树下争执不休。
“你乱讲,琴音袅袅的‘袅’,跟小鸟的‘鸟’,明明就长得不一样。”其中一名年纪较小的女孩,噘着嘴,不服气的说着。
“哪里不一样?念法还不是都相同。”另一名年纪较大、皮肤黝黑的男孩,口气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可是……我在书上看过,它们分明就是长得不一样呀……”
“口说无凭,那你写出来让我看啊!”
“我……我忘了嘛!”小女娃一副快飙眼泪的样子了。
呜……大宝哥好讨厌,为什么不相信她……
“烦死了,不跟你罗唆了,再说,你是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迟早还不是要嫁人。”这是他娘常对他家小妹说的话,大宝早已耳熟能详。
“你!”小乔头一撇,本不打算再理他,直到她发现商君妍的身影,心中有了主意,便上前迎去。“大姐姐,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女娃的眼中带着渴求。
商君妍点点头,温和答道:“你问。”
“琴音袅袅的袅,和小鸟的鸟,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商君妍笑了笑,不知怎么,对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很是喜欢。“来,看清楚罗,琴音袅袅的袅是这么写……小鸟的鸟是这样写的……”
她蹲下身,拾起地上的枯伎,在浅浅的黄泥沙上,写下这两字。她语调轻柔似春风,听得教人为之舒畅。
“啊,没错没错,它们就是长这样。”小乔高兴的对她说道,再转头向大宝炫耀般说着:“你看,我没说错吧!”
只见那男孩随意省地上的字一眼,脸色微红,但终究不屑的说:“多事。”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大姐姐,原来你真的识字,那你再多教我一点好不好?”小女娃粲然的笑容里,除了渴求,还有一丝的坚定。
在她眼中,商君妍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对读书识字也有着浓浓的兴趟,记得夫子还曾夸过她极有天分,无奈却是女儿身。
“好哇,反正大姐姐也没事。”
“哇……大姐姐人真好。”小乔牵着她的手,快乐的手舞足蹈起来。
“嗯,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就从你的名字开始学起吧……”
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就在悟恫树下,旁若无人的在地上画起来,以至于完全没发现曲廊尽头,一道颀长身影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他眼里。
今早启里一道急切的皇令,迫使项逸天必须赶紧入宫面圣;在床榻边,看着她酣睡的容颜,他不禁有些眷恋。
等事情一处理完后,已快晌午,他旋即又策马回府。为的只是,想要再见到昨晚和他一起入眠女人。
他惊讶的发现,才一个早上没见到她,自己竟惶惶不安起来。
更教他吃惊的是,没想到,她竟然识字?
对于她的身分,项逸天逐渐感到疑惑。
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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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去了好几天,商君妍的地位,已明显的在下人心中自动跃升许多,自从碧倩的事情曝光后,纵使有所不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在梧桐树下遇到的两个孩童,正是昱嫂的孩子。
更何况,商君妍热切的教府里一些下人们的孩子读书识字,他们心存感激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找她麻烦?
有的,只是更钦佩她的雅量。
而她早已大方的不予计较,能和这些下人打成一片,也是她始料未及。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隐瞒自己的身分到底,虽然她也不愿意照样撒谎欺骗,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嫁给吴金利,她就忍不住作恶。
对于父亲的势利、吴金利贪婪的脸孔、张庆猥琐的神情,她都忍不住作恶……
她宁愿一辈子在这王府里当王爷的侍妾,也不愿嫁给那个行将就木的人。
“唔……”
原本趁着午后的好天气,正在庭园中散步的商君妍,往事突然一涌而上,让她瞬间头痛欲裂,甚至难过的快要站不住……
“绣妍——”就在商君妍快要倒地的那刻,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宽广炽热的胸膛中。
“你……”她抬眸一望,竟是自己怎么也料不到会在此时出现的人……
“你先别说话。”
项逸天打横抱起面容惨白的她,急急把她抱回他的寝居。
自摔入沟渠,而导致失忆以来的犯头疼,并没有因为她恢复记忆而改善,她难过的晕头转向,渐渐失去意识……
好半晌,神志朦胧的她,隐约在自己的额际,感受到一阵阵温热的抚触,极温柔的驱散她的疼痛。
终于,她悠悠醒转,睁开明眸。
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项逸天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怎么了?”她问。
“你刚刚在庭园里昏倒了。”他答,口吻虽然试图冷淡,但其中却隐藏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心焦。
“对不起,又麻烦你了……”她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额上的热毛巾也顺势落在她手中。
商君妍不禁要怀疑,方才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关切和担忧,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前王爷夫人的关系吧。
听她生疏而客气的语调,项逸天不禁懊恼起来。
该死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为什么她给他感觉,像是在躲他?
“你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他问。
“自从失忆之后,就常常这样。”
“现在还会疼吗?”
“不了,痛一阵子就好了……”面对他急切的询问,她竟有些不习惯。他不是只把她当成一个贱妾吗?
他若再继续这样,对她有意无意的释放柔情,她怕自己到要离开的那天,会舍不得……
“我再派个丫环随时跟在你身边。”
“不要了。”她急急的推拒,果然引来项逸天一阵白眼。“王爷,我只是个贱妾,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项逸天挑眉,并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对她的理由感到可笑。
看见他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商君妍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被人抱进房的是她、此刻躺在床上的也是她,她怎么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请王爷不要为我这个下人操心……”她有点心虚的看着他。
身为商家的千金小姐,自小到大,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丫环跟着;现在,她摆脱了这样的身分,才知道行动自如的可贵。
但,这些事情,她能跟他说吗?
她不敢想像,告诉他自己真实身分后的下场,会是如何?
望着项逸天的深刻五官,帅气俊貌,那种沉稳内敛的贵族教养,每每教她多看一回,便又多沦陷一分。
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即使无名无分也没关系……
直到她发现,他那双会发出奇异而危险讯号的瞳眸,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时,一股莫名的燥热攀上她脸颊。
她……是不是太放任自己的眼神了?
看她难得娇羞的模样,男人的自尊心使然,让项逢天满意于她睑上的红晕,是因他而起。
原始的欲望陡然而生,他心一紧,朝她俯身,性感薄唇在商君妍还来不及意识到什么时,就已经贴上她略无血色的唇瓣。
原本只是想抒发一时欲望的浅吻,竟在双双失控的情况下,转成激情的吮吻,他的手,也开始在她娇柔的身躯探索……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常回想起她身上的滋味……
虽然他仍是忙于国事,但每天都会赶着回到王府,原因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唔……”在他怀中的商君妍,微微挣扎着。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吻她?她真的不明白。尤其此刻身体的不适,根本教她无法承受他的热情……
她适时的嘤咛,成功的打断他放逸的欲望。
项逸天蓦然停下挑逗的举动,但望着她的眼神依然浓浊。
商君妍被他吻得娇喘不已,最后,只是低垂螓首,不敢再看他那会吞噬人的目光。
最后,他执起她的面容,逼她与他直视,然后在临走前,说了一句,让她完全摸不着边际的话——
“你是我的女人,没有资格说不!”
从那天起,商君妍就搬入项逸天的寝居。
事后,她只听下人们说:“那是王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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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贱女人,实在太无耻了,竟敢故作柔弱,抢走表哥!”
荧荧烛火照射之下,映出一抹在房内来回踱步身影,楚映雪一脸充满跋扈怒气,不甘心的叫嚣着。
“小姐,你别那么生气嘛……”
楚映雪随行的丫环,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气愤在她印象中,记得妍姑娘是个好人啊。
“你闭嘴,怎么?想替那贱人说话吗?别忘了的主子是谁!”眼看着靖武府里上上下下许多佣人,似乎都被那女人收买了,好不甘心。
而且,方才她去靖武王府找表哥,发觉他对那贱女人的态度,已明显转变了许多,那种宠溺的眼神,即使是旁人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难道,表哥这次是来真的?
不行!表哥是她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抢回来。
尤其又听说,那女人可能怀了表哥的种,如果这是事实,一旦让她如愿,甚至就有可能稳坐项夫人的位子,那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青儿,你过来,到药铺去抓把药,我要……”之后,楚映雪左着右瞧确定没人,才小声在丫环的耳畔下命令。
女人的妒火在她心中熊熊窜烧着,理智已经完全焚毁殆尽,剩下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小姐,这么作好吗?”青儿略显为难的问道。
“我叫你去作就去作,问这么多作啥?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胳膊还净往外弯?!还不快照我的吩咐去弄。”
“是……”青儿服侍楚映雪也好些年,主子的骄蛮与盛气凌人,她不是不知,只是她这个做丫环的,总觉得小姐虽然任意妄为,但看在她眼里,她却觉得小姐比谁都不快乐。
只是,她真的要助纣为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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