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烈一踏进房间见到的就是这副景像,望著云怜薇一脸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他的心没由来地猛烈一缩。
她滴下的泪水像把火,烧痛了他所有的知觉。
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哀凄的表情?
他无声地走向她,从她身后伸出双手,从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
你怎么了?-他温柔地询问。
他的拥抱让她直了身子,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没发现他的到来。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转身拿起搁在床上的外衣穿上。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黑眸紧紧锁住她的,-你哭了——
没什么-她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是-神偷-里最坚强的那个吗?什么事才会让你哭的那么伤心?——
沙子跑到眼里罢了-她随口乱扯。
顿了一下他才又开口:-别当我是傻子,房间里头哪来的沙子?纵使要敷衍我,你好歹也想个比较合情达理的谎言——
不干你的事-收起悲伤的感觉,她再度恢复平日的冷淡高傲。
看了她一眼,他缓缓地说著,-你知道我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美眸冷冷的扫向他,-什么名字?——
万俟和-
闻言,美眸急窜过一丝震惊的光芒,事情怎会这么巧的!
是了,他们都姓万俟,她当初怎会没有联想到这层关系?毕竟姓万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你认识我爸?-他故意这么问道。
收起惊愕的眼神,她快速地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恍然,-不认识-她谎道-
是吗?-他冷嗤了声-
是不认识-她再次强调-
你知道吗?云这个姓其实也蛮少见的-
她谨慎地瞪著他,-你想说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他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你的姓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什么事?——
你想听?——
想-
他点头,看透她的心思,-我爸是某个黑道组织里的一员,他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如果我没记错,他叫云盛然,也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医生,同时他也是一名科学家,听说有一天他发明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可以当杀人武器,也能当救命神丹,不过想拿这个东西来杀人的比救人的还多,所以他发明这个东西根本是为自己全家惹来杀祸-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件事!-
然后呢?-她故作镇定地问-
然后他当然被杀死了,他老婆也死了-
她记得那一幕,一大群人闯进屋内,杀了她母亲,而他的父亲抱起她,头也不回地直冲出屋外,跑到巷口,他急忙招了辆计程车,把云怜薇塞进去,自己也要进去之前,回头看了后头的追兵一眼,眼见他们就要追上自己,他赶忙关上车门,从口袋掏出一叠钱,不及细数就全丢给计程车司机,然后交待司机送她到警察局去,更交待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晶片的藏匿地点。
计程车开走后,她从车窗看见她的父亲被好几个追杀他们的人用枪扫射,后来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没再起来过。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父母。
看见父亲倒地的那一刹那,她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全部瓦解,过去一家和乐融融的日子将不再,她只剩自己独自一人,因此她必须要坚强,她要坚强!
后来她独自在街上流浪,直到她经过一家孤儿院前,孤儿院里的院童正在玩球,不小心把球丢到了外头,球滚到她面前,一名小女生走到铁门前,隔著铁门希望她把球丢还给她。
她捡起球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她可以加入他们,至少在这里有伴,有房子住,也有食物可以吃,所以她便进入了这家孤儿院,她也就是在这里头认识了嫘姒娃及君少娘。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一切,已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著伤心、愤怒交错的光芒。
他走到她的面前,把她紧握的手扳开。
她倏地抬起头瞪著他-
我爸就是抢走你哥,急欲夺取那块晶片的那个黑道组织的一员,但他无力救你们全家,他非常遗憾,所以他在临死前,他对他从小就开始训练到大的唯一儿子交待过,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被云盛然送走的女儿,然后从她身上拿出当初他放在她身上的那块晶片,毁灭——
毁灭?-她看著他,-毁灭之前也要能拿出那块晶片,但你知道要如何取出那块晶片吗?-
他皱起眉头,-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因为我爸来不及说出方法就死了-这是事实。
她嗤笑一声,扯著讥诮的嘴角说:-废话——
那你说,要如何取出晶片?-他父亲连晶片是放在云怜薇身上哪一个部位都还来不及讲,因此他也不晓得晶片真正的藏匿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云盛然的女儿-她回避他的问题-
你不是?——
我的身份证上,父母栏填的是不详,我怎么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云盛然的女儿那时五岁,五岁的小孩多多少少对一些事存有记忆,更甭论他的女儿是一个有过目不忘能力的天才,再加上父母惨死的镜头,我不相信她忘得了-黑眸从没离开过她脸上。
她是忘不了,所以她这些年才会活的那么痛苦!-
你对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冷冷地质问他-
什么意思你懂,你就是云盛然的女儿云怜薇,你的名字甚至连变都没变过,你骗不了我的——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也许我和他的女儿只是恰巧同名罢了-她死也不会承认这件事-
你刚才说的话都表明了你的身份,你再狡赖也没有用——
事实胜于雄辩,我懒得再和你争这个无聊话题——
你要逃避到何时?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万俟烈,我真的不是云盛然的女儿,你搞错人了——
面对我,看著我的眼睛,把你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他霸然地命令道-
你无聊-她不理他,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敢——
我只是不想做无聊的事-她不会中激将法的-
笨女人,我说过我会帮你,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他低咒出声。
没人帮得了她的,这件事除了她自已,任何人都帮不了,她心涩地忖度。
是了,除了她自己,没人帮的了深夜二点,云怜薇捧著两杯她刚泡好,热腾瞩的咖啡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万俟烈从一堆仿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堆里,抬起头看向她,-你还没睡?——
睡不著-她递了杯咖啡给他-
谢谢-他接过轻啜了一口,-嗯!好喝,你泡咖啡的技术很好——
你好像很忙——
开公司做生意免不了如此——
你开的公司很大吗?-她到现在还不晓得他开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不小-他有所保留地道。
她点头-
你为什么睡不著觉?-他放下咖啡,继续处理他的文件-
心烦——
我早说过要帮你忙,你不肯,当然烦了-他头没抬,一心二用地回她话。
她蹙眉,-别再提这件事好不好?——
随你,反正我无妨,因为会心烦而导致睡不著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是那个巴不得能立刻跳上床睡觉的人-
她对他皱皱小巧的鼻子,-活该-她幸灾乐祸地哼了声。
黑眸冷冷地斜睨向她,-再说一次-他低沉沉地开口-
你想干嘛?-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没抬高或降低,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他的心情有些变动,她忙闪到老远去了。
焦距又移回文件上,仿佛事情不曾发生过,-没想干嘛-她还是这么怕他。
怪人!她在心中啐了声-
回房间去等我,我等下就过去-他又道-
你不是还忙得很?-
等下再做也行——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现在不做,要等下再做?-她的脑筋还没转过来-
因为我亲爱的老婆大人失眠了,身为人家老公的我,不陪陪她怎行?-他放下笔,起身大步的走向她-
我又没说我要你陪-抬头看著走到她面前的高大身影,她还是不懂-
可是我想陪你——
不需要吧!你陪我又能干嘛?-她一脸不予苟同-
我能给你温暖-他张开双手,欢迎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瞪著他的怀抱许久,她一点动作也没有,-那又如何?-
他轻叹口气,她不抱他,他只好自己去抱她,-事实上,我今晚处理这些文件时,什么都看不下去,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哭泣的脸庞,刺得我心好痛你知道吗?-
她心一窒,-是吗?-她赖在他的怀抱里,轻喃地开口。
很奇怪的感觉,他是一名可怕的杀手,在这世上不晓得已经有多少人命是在他手中消逝的,她承认她也怕他,但是他的怀抱却让她觉得好温暖,好安全,就像是她父亲给她的怀抱一样,充满了男人的责任感。
她父亲是爱她的,她知道,只不过她父亲爱她哥哥比爱她多那么一点,这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不会为了她哥哥而决定牺牲了她。
男人真的比女人还好吗?
为什么大家都只喜欢生男而不愿生女?女人的命怎么会贱到这种程度?
亲爱的爹地,我会让你后悔你当初所做的决定,因为我会证明我比哥哥还优秀,我会让你知道你牺牲错了人,该死的是你那个被捉走的儿子,而不是你的女儿!
因为你的女儿心很软,但你的儿子却心如蛇蝎!-
如果我早知道有个丈夫在身边,可以老是说话来哄我,我早在七八百年前就赶快找个人嫁了-
他听的出她话中讽刺的意味,黑眸略略一沉。
他是为了尽孝道,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遗言,所以才不断地找寻云怜薇的下落,因此当嫘姒娃主动找上他,告诉他云怜薇的下落时,他非常高兴,因为他觉得他肩膀上的那重担终于可以卸下。
但是嫘姒娃却执意与他交换条件,要他无论如何都得娶云怜薇为妻,要不是念在他父亲的遗言,他早就掉头走人,逼不得已,他只好同意了这桩交易,那时打算只要等到云怜薇拿出那件东西之后,他把它毁灭后,他就可以离开她,只是,他不晓得云怜薇竟然撩动了他的心弦,她的内心明明是那么的脆弱,但她仍装出一副强悍无比的模样,这种故作的坚强让他觉得百般的不舍。
嫘姒娃一定也看出来了,否则她不会对他千交待万嘱咐,要他绝对要好好保护她,要他去爱她。一个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心中会有爱吗?
他自嘲地扯一扯嘴角。他这辈子在乎过的人只有他的父母,他想疼的也仅有练棠菁,他一直以为只有这三个人可以左右他的思想,但是现在出现了云怜薇,一个让他不只在乎,不只想疼,更想好好去爱,好好呵护的女人,事实证明,他有爱,不只如此,他更有可能已经爱上了云怜薇,爱上了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
丈夫有很多好处,如果你不一直排斥,你会发现的——
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丈夫可以用来排解多余的欲望,以及可以哄我,剩下的,我一概不知-她也不想知道。
她的心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再为自己跳动,因此,她根本不具控制自己心跳的能力,一个无法让自己的心脏为自己跳动的人,要如何去让它为别人跳动?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你不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很辛苦?-他问-
很辛苦——
不想轻松一点过吗?——
很想,但没办法——
因为你不肯跨出那禁区,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忙,你把一个人对你的关心全摒弃在你的心房外,没人进的了,所以你活的很辛苦,所以即使你想轻松过日子也没办法-他一针见血地陈述著。
她轻轻地推开他,离开那流连不已的怀抱,-我已经没有心了,对一个没有心的人,你的要求实在太匪夷所思——
你怎会没有心,你只是不肯去面对事实-
美丽的眸子紧紧凝视著他,-我没有心-她坚定地道-
没有心,那么我手下跳动的那东西是什么?-他伸手罩住她的左胸,感觉到她心脏有力的跳动-
那不是我的-她幽幽地轻道-
什么?-他皱起眉头-
是我哥的,这颗心是我哥的-她的目光忽然变得迷茫,-你说,一个人有两颗心是不是大贪心了一点?他又凭什么让我的心也变成了他的?他何德何能!-
她是什么意思?她话里究竟又带著什么话?万俟烈想分析,却无从分析起-
怜薇枣——
你真的和她结婚了?!-庞峻吃惊地大吼,他是万俟烈的铁杆好友,同时和练棠菁都是一块玩到大的。
万俟烈抬起冷冷的黑眸瞪著他。
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但他还是忍不下来,-你真的和她结婚了?-他为求确定地再问一次-
你要问几次才罢休?-手指不耐烦地敲著光亮的桌面-
呃!我只是大过惊讶,你真的和她结婚了?——
庞峻,-他的声音陡地下降了两个音阶,-你再问一次这个问题,信不信我在三秒内立刻送你去见阎王?-他火大地成胁他。
庞峻闻声,为了自己小命为紧,忙安抚万俟烈的怒气,-好,好,我不再问了,但是你还没回答我-他提醒他-
我不想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那你告诉我,你们结婚时,有没有两个以上的证人以及公开仪式?-他问。
当时他们是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只二个,所以不论是两个以上的证人或公开仪式,全都有,因此,他点头-
有戴戒指吗?-
他扬高左手掌,让庞峻看清他手上的戒指-
有接吻吗?——
废话-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有到户政事务所登记吗?-
他把身份证丢给他看-
喝!真的有名字,见鬼了,你们真的真的已经是一对夫妻了!——
连床都上了,你这句话说的很差劲-
来找万俟烈,正想敲下他办公室门的练棠菁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后,举在半空中的手连忙缩了回来,她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小心翼翼地偷听里面的对话-
你和云怜薇结婚的事,你告诉棠菁了没?-庞峻强忍住满腔为练棠菁抱不平的怒气,平和的询问他。
万俟烈摇头,-还没——
没?你怎么可以没告诉她?你要瞒她瞒到什么时候?-又是另一个吃惊,幸亏他的心脏够强壮,要不他怎禁得起这一而再的刺激?
他居然敢这样对待棠菁,他竟对他心目中的女神这么枣该死,他该死!-
我不知道——
烈!——
我本来是打算解决完云怜薇的事后,就和她离婚,然后我再去娶棠菁,只是枣——
只是什么?-
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只是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了云怜薇-
闻言,庞峻错愕地瞪大眼,-所以你不想和她离婚了-不只万俟烈该死,连那云怜薇也该死!
他点头,-没错——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就爱上她,那和你交往了几乎有一辈子之久的棠菁怎么办?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你给甩了?-他真为练棠菁抱不平-
我不晓得要怎么对她说这件事——
你本来就不应该对她说这件事,我想你一定是一时被云怜薇给迷惑住而已,等过了一阵子之后,你就会发现,你心中的最爱还是棠菁,然后你就会和云怜薇离婚,好回到棠菁的身边-庞峻迳自为万俟烈下著定论-
庞峻,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棠菁-
庞峻脸上一红,有些支吾,-她是很好的女人,每个人都喜欢她——
我承认,棠菁真的很好,她是个温室里的花朵,从出生至今始终被每个人呵护著,我甚至怀疑她知不知道人间的疾苦——
她当然知道,她经常到医院去做义工你不知道吗?-
万俟烈皱眉,-不知道,这是何时的事?——
她从念高中就开始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
缓缓的,心底的迷终于化开,万俟烈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真是一个呆子,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想法——
怎么了?-庞峻不解的看著他,-你笑什么?——
庞峻,你比我还熟悉棠菁的一切-他甚至不晓得练棠菁到底喜欢哪些东西或有哪些兴趣,还有,他也不晓得她是哪间大学毕业又是读哪一个科系的,身为人家的青梅竹马兼未婚夫,他似乎太过失职了点-
那是因为你太忙,我怕你没空去理棠菁后,她会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我一直帮你注意著她的一举一动-他红著脸解释。
黑眸透露著了然,-我没怪你,你别紧张——
可是可是枣——
其实棠菁嫁你会比嫁我好,-他叹了口气,-我的真正身份你很清楚,像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棠菁——
怎会,你们两个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他口是心非地说著,万俟烈太过显眼,所以把他的光芒全压下去了,因此大家都把万俟烈和练棠菁配成一对,而把他给摒弃在旁,殊不知,真正爱著练棠菁的人是他,不是万俟烈!-
棠菁太光明,而我太黑暗-万俟烈低沉道。
庞峻为之语塞。
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在心中冷哼-
如我曾对怜薇说过的一句话一样,杀手配神偷,同是见不得人的行业,刚好,我和她才是天生的一对,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黑暗里面的人-
杀手配神偷,练棠菁听到后微微吃惊。
烈是杀手?亦或他是神偷。
就在她惊讶之际,一个外貌美艳至极的女人,突然突破重重的警卫,往万俟烈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直奔而来。
最让她讶然的不只是来人那惊人的美貌,还有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警卫,竟无法捉住她,甚至连她衣角都碰不著,她就这么灵巧的穿梭出众人的围困。
来到万俟烈办公室门口,君少娘瞪著杵在门口忘了任何反应的练棠菁,她问道:-万俟烈在里头?-
练棠菁被她全身散发的高炽怒火给吓得直点头-
很好,滚开-君少娘一得到答案,立刻把挡在门口的练棠菁推开,然后用脚大力把紧闭的门给踹开。
和庞峻谈话到一半的万俟烈看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反射性的就伸手要去掏了藏在腰际的枪,可,当他看清来人的长相,他微愕,掏枪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质问,同时看见一大群警卫气喘嘘嘘地也冲了进来-
总裁,对不起,我们阻止不了她——
没关系,你们全下去——火狐-是何许人也,凭他们这些普通人,当然阻挡不了她-
是-大家又全退了出去。
练棠菁怯怯地躲在一旁看著他们,照理说,她聪明点的话该立刻闪出,但她又克制不住想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和万俟烈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怒气冲冲,一副想杀人模样的来找他?-
你给我滚-君少娘对著庞峻冷冷地下令-
你想做什么?-这个女人长得虽然很漂亮,可是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死的话就尽量挡在万俟烈的前面-君少娘不知何早时已掏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抵著庞峻的心窝处-
你你枣-庞峻骇然的盯著她手中的匕首,-你不要真的刺下去!——
那就给我滚-她愤然的推开碍事的庞峻,把矛头指向万俟烈-
你到底想干什么?-万俟烈冷静的和她对话,根本不把她手中的匕首放在眼里。
知道手中的匕首拿来吓唬一些没胆的人还有用,对于万俟烈,一把匕首根本就等于一根小牙签,不具任何攻击作用。君少娘红唇抿紧,把匕首随手甩到一旁,但这么一个随手的动作,却把匕首直直射进练棠菁躲的地方,仅差零点五厘米就会划破她美丽的脸蛋,她吓得浑身直发抖。
眼角随著甩出去的匕首扫去,当他瞥见练棠菁的身影,万俟烈怔了一下。
她怎么也来了?-
万俟烈,你好样的,你居然敢欺骗怜薇,你真的以为我们无法奈你何吗?-君少娘生气极了。虽然云怜薇叫她不用查那天听到的那个女人是谁,但她为了云怜薇的幸福著想,还是偷偷的查了,不查还好,这么一查,她差点发狂。
练棠菁,万俟烈的未婚妻!这种天大的消息,他居然只字末提。
可恶的男人,她由不得他这么欺负怜薇!-
我骗了她什么?-他神色漠然地盯著她-
你明明有未婚妻了,你为什么还和她结婚?你该死的以为我们-神偷-里的女人都是那么随便,可以让你随意玩弄的?我们虽然是贼,但我们也是人!-她愤然的对他怒吼-
我没那个意思-他低沉沉地否认-
没有?你见鬼了才没有!-她压根不信-
喂!照理说该生气的人应该是烈的未婚妻,因为烈娶了别人,而不是你们生气才对,你们有没有搞错?-即使很害怕,但庞峻还是忍不住假意的开口替万俟烈说话-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君少娘眯起好看的美眸,有股想宰了他的冲动-
我是就本论事-要不是搏取万俟烈的信任,好从他身边捞到一些好处,他才不会如此不顾自己性命-
多嘴-君少娘红唇一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左右各赏了庞峡两巴掌,然后再一脚将他踹离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门,落上锁,把他隔离在外,这一切动作全部一气呵成,练棠菁甚至连君少娘的动作是何时开始的都还来不及看清楚,庞峻就已经消失在她眼前消失了-
哇!-她不禁赞叹出声,-厉害-
听见她的声音,两道闪著熊熊火焰的眼神立刻朝她射去,她忙不迭地,直往后退-
你怎么也在这?-君少娘口气恶劣地质问-
不干她的事,你不要找她麻烦-怕君少娘伤害练棠菁,万俟烈快速地开口-
你在护她?-君少娘眯起美眸,脑筋一转,顿时猜出她的身份,-你就是练棠菁?-
练棠菁点头,-我是,你认识我?-
闻言,君少娘花容愀变,盯著练棠菁的外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万俟烈的心会向著她而不向著云怜薇。
云怜薇的外表是比练棠菁还柔弱没错,她也相信任何男人一见到云怜薇,无不对她兴起怜惜之意,只是像万俟烈那样的男人,他看得透云怜薇的本质,更何况她是-神偷-的一员,她浑身所散发的气质是已经被染黑的,而这个练棠菁,她是道道地地的一个天使,不染凡尘的天使!云怜薇条件不差,但遇上她,没折!-
该死的,该死的-她忍不住咒声连连。她气得想跳脚-
你怎么了?-练棠菁察觉出君少娘不是坏人,只是她生气的模样很恐怖。
君少娘不理会她,立刻伸出手指著万俟烈,对他命令道:-马上离开怜薇——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神色漠然地斜睨著她-
对,我今天就是要来叫你离开怜薇的,你有这个练棠菁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缠著怜薇不放?你惹不起她就不要惹她!——
是嫘姒娃主动找上我的-他冷森的提醒她罪魁祸首是谁-
那又如何?我相信你不是会被人牵著鼻子走的男人,我更相信你分的出哪一个女人比较完美,所以趁著怜薇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主动地消失在她眼前,一辈子都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
她身上有一个东西,我要拿到手——
拿到手你就会走人?-
他没有说话-
回答我-她大吼-
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他冷声道-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生命共同体,无关的是你才对,你只是一个突然插进我们中间的陌生男人-她用比他还冷的声音说道-
烈爱你口中的那个叫云怜薇的女人,我刚才躲在门外有听见他和庞峻的对话-练棠菁突然发出声音帮万俟烈说话-
你在鬼扯-君少娘打死都不信-
是真的——
他是你的未婚夫,他娶了别人你还帮他说话?怜薇老爱骂我是白痴,但是我看你比我还要白痴-她哼了声。
练棠菁急忙解释,-我们虽然是未婚夫妻,我们也爱对方,但那种爱是手足爱,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我早就不断暗示著烈,而且他刚才自己也想通了这一点,我不是帮他说话,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练棠菁,你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君少娘盯著她。
她重重的点头,-我从没说过谎——
但是,很抱歉,我并不相信你的话——
你枣——
因为你不是我们,你不晓得我和怜薇曾受过的苦,所以你不晓得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心是非常脆弱的,我们表面上可以坚强地面对任何挑战,面对任何一个人的背叛,但,你知道我们在背后是如何舔伤的吗?我们早已伤痕累累,禁不起一而再的伤害-
练棠菁噤不敢言-
以前都是怜薇在护著我,现在她有难,就该换我来护著她,如果你曾看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时,我告诉你,你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碎了一样,你想补都补不了-
脑海里浮起那日在房里撞见云怜薇伤心落泪的景象,万俟烈知道君少娘所说的一点都没错,那时他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心口更像破了个大洞,他难过的快要无法呼吸-
我我是不了解你们所生活的环境是怎样,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守护云怜薇,烈也想,多一个人守护她不好吗?烈很温柔,他一旦决定要守护一个人,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会竭尽所能的去让那人感到幸福快乐,所以请你相信我的话,也相信烈对云怜薇的感情,他的爱不会随便说出口-练棠菁温柔地说服著君少娘。
君少娘默然不语-
棠菁,够了,不要再说了,你回去吧!-
练棠菁看向他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我的确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语毕,她依言乖乖地离开。
万俟烈浓眉一拧,难道她早就看透他的内心?在他自己都还没看透之前?
女人,果然是心思纤细的动物。
练棠菁走后,办公室内只剩下君少娘和万俟烈,他们互视著对方,最后是万俟烈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可以让她幸福-低沉的嗓音诉说著最坚定的承诺。
她眼一眯,没有说话-
我有能力给她幸福-他再度给予保证-
有些人只有嘴巴会做事-她暗讽他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日久见人心-他只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就不再开口。
狠狠瞪了他一眼,-好,我就等著你露出你的马脚,等著你自己戳破你撒下的瞒天大谎!-鞋跟一转,她又像道旋风般袭卷而出。
会的,时间会证明他的心。
|